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野性难驯》一袭白衣 文案: 韩齐朗混了大半辈子没遇见过像霍青这样有趣的人,一身是刺,随便一碰就能炸毛,活生生像匹不受约束的野马。 他就要治了这匹野马。 治到最后,反倒说不清是谁治了谁。 腹黑美渣攻VS炸毛流氓受 不分主攻主受,都有视角 狗血文,厕所读物,中短篇,开道长前的调剂文,非主更文 内容标签: 强强 相爱相杀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青,韩齐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chapter1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低着头,闷声说:“霍哥,医生说九爷肋骨断了五根刺入肺部,脑内大量淤血,右腿粉碎性骨折。我没出息,打不过他们。”   霍青阴沉着脸,一脚踹在茶几上,怒道:“人现在在哪儿?”   旁边的小弟噤若寒蝉,忙把早就查探好的地址报了上去。   霍青把嘴里叼着烟在烟灰缸里按灭,站起来,劲瘦的身材如同劲竹,外头大冷天,外套也不穿,就穿着个背心出门去了,面上煞气盈天。   霍青长得很英俊,带点痞气的那种英俊。浓眉大眼,嘴唇紧抿,一双眉头常年都是皱成倒八字,那德行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横得要命。   他下了楼瞟了一眼地址,把纸团捏烂在手里,跨上机车就往目的地奔驰而去。   抬头看了一眼茶楼,金海所有不能搞事的地名全都在他脑子里,小茶楼不在其列,霍青大喇喇地拉开门进去,随手拎起一个啤酒瓶在桌边砸烂了,握着瓶口,狠着张脸冲进了包厢。   推开门,霍青瞄准了目标,一扬啤酒瓶冲那人脑袋上猛地一砸,嘴里谩骂道:“傻逼玩意,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动的,啊?我操.你妈——”嘴上利落,手底下的动作更利落,那人被砸了个脑壳开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晕乎着呢又被霍青一脚踹在肚子上,当场整个人往后翻去,倒在地上,捂着头直求饶。   霍青眉头一竖,见他那熊样,骂道:“你不是很能打吗?要在我小弟肚子上开个窟窿?我他妈先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话没说完,霍青往前一冲,刚要撂椅子砸人,这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个人。   那人长得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银框眼镜,就坐在那儿,端着个茶杯,慢悠悠的喝茶,跟出来晨练的老大爷一样,眼前这都见血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淡定的不行。   韩齐朗见凶神恶煞的霍青在看自己,冲他笑了笑,说:“没事,你继续,不影响我。”   “傻逼。”霍青骂了一句,没理这个斯文精英样的神经病,抄了实木椅子往那人身上砸着,一双眼睛泛红,“妈的,知不知道小九跟了我多久了?就他妈因为你这个傻逼进了医院,要是他腿真完了,我他妈弄不死你!”   那人抬着胳膊躲椅子,真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怎么长的,这可是实木椅子啊,可沉可沉,就这么被随便搬起来了?真是要命……“哎呦,别打了,小九是谁啊,他是谁啊?我不认识小九啊。”   “小九是谁?”霍青闻言,火气更是上来了,要不是理智压着,他真想一刀捅死这傻逼,“你他妈问我小九是谁?”   “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啊……”那人哭丧着脸说,一头一脸的血,瘆人得很。   霍青一瞪眼,凶神恶煞的,直把那人打得晕了过去还不肯停手,喝了三杯茶的韩齐朗说道:“再打就要被你打死了。”   “哦。”霍青把椅子随手丢了,不满地冲韩齐朗说:“要你放屁,老子心里有数。”   霍青坐在一旁喘了几口气,当着韩齐朗的面,直接把茶壶拿起来,对着壶嘴把里头的茶水都灌进了肚子里,喝得太快,霍青打了个饱嗝,把嘴唇上沾着的茶叶抹了下来丢在桌子上,大声喊道:“服务员!”   早就听见屋里动静但是不敢过来的服务员胆战心惊地缩在门口,瑟瑟发抖地问道:“请、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怕什么啊你?”霍青白了那娘们兮兮的服务员一眼,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皮夹子,说道:“清点清点砸坏了多少东西,我赔你们钱。”   服务员哪敢要啊,求救地看向韩齐朗,韩齐朗说道:“不用了,我来吧。”   霍青挑了眉看韩齐朗:“我打了你朋友,你还要替我付钱?”   韩齐朗笑笑:“他不是我朋友。”   “哦。”霍青根本就不关心是不是朋友,有人愿意出钱他也不介意,他爽快地把皮夹子又塞回了原位,捏了一把服务员的胳膊,说道:“瞧你这小胳膊瘦的,一点儿劲没有,你老板请你来端菜盘子就不怕你打了啊?”   服务员欲哭无泪,直点头应和:“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霍青咧嘴一笑,那黑亮的眼睛一弯,“嘿。”   霍青走后,服务员苦着脸问韩齐朗:“老板,怎么办?”   “送医院去,好歹帮我挨了一顿揍。”韩齐朗点了烟,望着霍青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笑着说道。   韩齐朗稳如泰山地坐在凌乱的包间里,这根烟抽完后,韩齐朗满脑子里都是霍青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当他撂凳子打人的时候,紧绷的身体健美的就像是猎豹一样,勾人得很,撩得他火气都上来了。   深吸口气,韩齐朗打了个电话出去:“喂,帮我查一个人,跟之前那个谢九有关。”韩齐朗把霍青的外貌描述了一遍,那头恼怒地说:“就他妈这么一点信息你让我查个屁,长成这样的人在金海成千上万,我现在就能拉一个出来给你看。”   “哦,还有一点。”韩齐朗眯着眼,回味着霍青性感的身体,补充道:“能打,特别能打。”   金海早年还没解放的时候经历过一段战乱时期,聚集在市里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明八门暗八门应有尽有,街道上经常有混混流氓打架斗殴,就连十几岁的小男孩手里都拎着把西瓜刀才敢出门,平均每天两到三起流血事件,后来政治经济都发展起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才渐渐被从台面上扫清,零碎不成形的小势力被逐一瓦解,却无法撼动早就扎根在金海地基之内的庞大流氓团体。   这些是最早在金海发家的人,赌博、走私、毒品、枪支一切能赚钱而且是大赚的生意全都由他们一手包揽,等到后来,政策的限制让黑暗活动变得寸步难行,许多“大老板”都开始依次洗白家业,转而投向房地产、股票、娱乐场所等政策允许的商业活动。然而,却都没有放弃祖辈一脉传下来的积业,半黑半白的背景反而更容易在金海吃得开。   霍青就是金海市最大的黑帮手中豢养的打手,恐怕也是全金海最特立独行的打手。   霍青的老大名叫郑家秋,有且仅有这么一个老大,郑家秋执掌了全金海最大的娱.乐城,占有金海房地产产业30%以上的份额,按理说,这么一个老大手底下的打手成群,最不缺的就是替他卖命的人,但霍青不一样,霍青不必去沾染黑道的那些肮脏生意,只要坐在家里,等着发生派系争斗时,郑家秋的吩咐。   他只负责打人,而且只在派系争斗上出手。   韩齐朗看完霍青的资料后倒不怎么意外,霍青的身手太好了,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从小在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一点花架势没有。说他不是混混,韩齐朗都不信。   别的倒还好说,这个郑家秋很在意霍青,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什么肮脏的交易,韩齐朗想到这里,心里有点不舒服,再看霍青资料上扬着的笑脸,灿烂得像是个傻逼一样,韩齐朗愉悦地笑了起来,他将资料丢在一旁,心想,郑家秋的人不好动,这次就先放过霍青一马,如果下次再撞在他头上……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的中短篇,晚上9点更新~么么哒-3- 喜欢就多留言噢! 第2章 chapter2   “什么?打错人了?”霍青瞪大了眼睛,眼前小弟嗫嚅了两句,吭哧半天,说道:“是、是啊……大哥,那人叫韩齐朗,长得斯斯文文的,还戴着副眼镜,不像是你说的那样……”   霍青:“……”   霍青咬着牙,还不死心地说道:“有照片吗?拿我看看。”   “有有有。”小弟连忙把手机里偷拍的照片递过去给霍青,霍青一看愣了,这不是那天坐在旁边喝茶的神经病吗?他才是韩齐朗?   霍青一脚踹在小弟的屁股上,留了点力,只把人往前踹了好几步,骂道:“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拿照片出来?!”   “……霍哥你也没跟我要照片啊。”这句话当然不敢说,放肚子里唠叨唠叨就好了。   霍青越想越来气,他揍那人的时候这叫韩齐朗的小子就在旁边看着,当时没觉出什么,现在就觉着他看自己肯定跟看傻逼似的,操,怎么就打错人了?   火气一上来,连带着牙也开始疼。   霍青这人从小身体就结实,基本没得过什么大病,但唯一一点不好就是生了个总给他闹事的破牙,这颗牙三天两头就给自己找事,动不动就闹上那么一闹,烦不胜烦,霍青想直接把牙拔了换一颗,可家里老头死活不同意,说什么牙这种东西拔一颗少一颗,不是自己的到底用着不舒坦,能忍一天就忍一天。   霍青也实诚,现在技术这么好,背着老头偷摸换颗烤瓷的牙谁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骗老头,就这么忍着,一忍就忍过去了好几年。   这两年,这颗牙更是要命,一疼起来,能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不能动怒不能上火,平和平和。   深吸一口气,霍青身上火气消了点,冲一旁小弟招招手,那人立马送上来消炎药片跟开水,霍青直接把药片嚼碎了吞了,苦味沾了满嘴一点儿不在乎。   霍青问道:“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哪儿吗?”   “听说他每天晚上都去和平公园跑步。”   “有什么身份背景没?”   “没查出来,就是个普通医生,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霍青眼里狠劲一闪,恶冲冲地说:“今晚上就搞他!”   到了晚上,霍青专门守在韩齐朗的必经之地堵他,韩齐朗当天晚上被他那帮狐朋狗友约出去打牌就没去锻炼,可怜霍青站在一排冬青树旁大冬天的还被虫子咬了一身的包,看了看手表,都十点多了,操,这小子不会真的有病吧?十点多还出来跑步?又耐着性子等到十一点,霍青一把拽断了冬青的树杈,脸色难看得要命。   后来又接连两次堵韩齐朗没堵着,几个小弟都失去了耐心,霍青不服,韧劲儿上来了还就得逮着韩齐朗揍他一顿不可,什么事也不干,吃了饭就在小公园里蹲韩齐朗,一蹲就蹲了一个星期。   结果,还真叫霍青给蹲着了。   路灯光线不好,但霍青一眼就瞧见远远跑过来的韩齐朗,一身狼血沸腾,连蛀牙都开始疼了起来,疼得他更加兴奋,两眼放光。   他奶奶的,守了这么久总算叫老子守着了。   霍青活动了下手腕,软骨嘎嘎直响,趁着韩齐朗没注意,一下子从阴影里跳了出去,骂道:“妈的,小王八蛋——你——”话没骂完,就听远处有人惊叫了一声,霍青扭头一看,几十米外一蒙着脸的强盗抢了一老太太的背包,身手利落,得手后也不得瑟抓了包就开始猛跑。   霍青脚步一扭,没继续冲向韩齐朗,反而追着那抢劫犯去了,隔着大老远喊道:“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抢钱?站住,别跑!让老子逮着打不死你!!”   霍青跑得飞快,跟道闪电似的,又因为蹲韩齐朗对这附近熟悉得不得了,大半夜的,直接一个跨栏动作熟练地跃过冬青树从,猛地往前一扑将抢钱的扑倒在地,那修长结实的身体跟猎豹一样健硕,他直接握着刀刃把抢劫犯手里头的刀夺了下来,丢在一旁,用力挥拳的时候肌肉撑起T恤的线条性感得要命。   霍青把包夺过来,一脚踹在那抢劫犯的屁股上,将刚爬起来的抢劫犯又踹在地上,“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你都抢?还是不是人?”抢劫犯连连求饶。   霍青见老太太来了,骂道:“赶紧滚。”   被抢的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赶来,霍青将手里头的背包递还给老人家,老太太颤抖着手清点了下包里的东西,一点没少,忙跟霍青道谢:“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这是给我孙子交补习班的钱,还好没丢,还好没丢。”   霍青腼腆地笑着,一点不见之前的彪悍劲儿,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他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害羞地说:“没事,不用谢,不算什么,嘿嘿。”   韩齐朗站在阴影里看着,眼镜底下那双眸子里染了点玩味的情绪。   把老太太送走之后,霍青回头见韩齐朗站在那儿笑着看自己,火气一下子涌回来了,猛地想起了今晚的正事,他撸了撸袖子,脚步越走越快,冲向韩齐朗,快照面的时候拳头既快又猛地砸过去,韩齐朗轻松躲过,顺手摸了一把霍青的屁股。   霍青:“……”   霍青一下子炸毛了:“我操.你妈!”   “你操不到,她早死了。”韩齐朗温和地笑着说。   霍青脸上的横劲儿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歉:“对不起。”   韩齐朗:“……”   韩齐朗听了这话特别想笑,但心里那根弦莫名其妙就被拨了一下,他父母的死早就不是什么能撼动他的事情了,他已经过了年少脆弱的时期,可不知道怎么就轻易被霍青一句话一个表情给惹着了。   韩齐朗一把抓了霍青的手,摸了两把,给霍青摸得一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嘴上还特别正经地说:“那刀上有锈,再不处理你这伤口就要破伤风。”   霍青打了个哆嗦,将手收了回来,跟看神经病一样看韩齐朗:“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是来揍你的,你管我得不得破伤风?”   韩齐朗:“我是医生。”   “又没去你家医院挂号,挂号也不找你!”霍青翻了个白眼,手心确实疼,最重要的是牙也开始跟着疼,刚才那一下他试探了韩齐朗的身手,的确不错,他这种状态下恐怕真不是韩齐朗的对手,别揍人不成反被揍。   霍青脱了T恤,找了个缺口把十几块钱一件的T恤撕烂了,扯了段布条包在伤口上。   韩齐朗见他动作娴熟,这种事肯定没少干,不用他操心。   韩大少站在一旁安静地看霍青赤.裸的上身,身材漂亮,肌肉线条流畅,两道人鱼线滑入裤腰内,落入了看不见的阴影里,看得他喉咙发紧,胯.下的小太爷也跟着有点发硬。   真想操.他。   韩大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冲霍青吹了个流氓哨。   霍青头皮一紧,又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韩齐朗笑得更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3= 第3章 chapter3   韩齐朗最近特别惦记一个人,照理说他韩齐朗作为一个众损友口中的人渣,玩过的男人女人不计其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惦记一个人,以至于每天晚上锻炼的时候都会觉着,忽然会有那么一个人从草丛里蹦出来给他个surprise。   然而没有。   韩二少有点焦躁。   三五天下来,韩齐朗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说到底还是得不到的心理在作祟,他看上霍青却吃不着他心里痒痒。   不过这个霍青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看那样子,跟个女人说话都会脸红,典型的直男,还是直得不行的那种,身上还带了点大男子主义的傲气,难搞。   说算了吧,韩齐朗又觉着有点舍不得,唯二见霍青那两面一次比一次招他喜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霍青这么上心,光是看着霍青裸着上身就特想把霍青按在身子底下操。   越发证明他那些狐朋狗友说的没错,他有病。   这天上班,韩齐朗套了一身白大褂,戴着副银边眼镜,笑得斯文又温柔,正跟病人及其家属讨论手术情况,就见门外有人探头探脑的,顶着个板寸到处招摇。   韩齐朗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最近在他心里磨来磨去的小妖精——霍青。   怎么跑这儿来了?生病了?还真的脑子出问题了啊?   韩齐朗是脑科一流专家,这家医院是他叔叔开的,他很少到医院坐诊,就接一些大手术,人家把这当吃饭的门路,韩齐朗完全是当兴趣爱好,就跟画画唱歌一样,兴趣来了就过来动一两个手术看一两个病人,没兴趣了就在家瘫着,胡天海地地玩。   谁让人家不缺钱呢?   韩家家大业大,韩齐朗爸妈虽然死了,但有个顶天的哥哥罩着,撇开韩家家业不提,就是吃他自个儿投在股市里玩的股票都能过的逍遥快活,更别说韩齐朗投资的几个产业都赚得盆满钵满。   霍青没多久就被个护士逮到了,今天韩齐朗来坐诊,好多护士都刻意打扮得特别漂亮去招韩齐朗,霍青一看那护士的漂亮样子立马脸红了,害羞地说:“这儿不是牙科啊?”   “你走错区了。”护士见霍青长得俊俏却一脸憨厚样忍不住笑了,她指了路,说道,“左边过街天桥过去,下三楼,那边才是C区,牙科在最里面。”   “好,谢谢美女啊。”霍青摸摸脑袋,一咧嘴,牙疼的当场差点跳起来,哎呦哎呦地呻.吟着走了。   韩齐朗满脑子都是霍青那憨厚的笑,之后的办公都有些走神,送走这批病人之后,韩齐朗问助手:“后面还有几个?先休息休息。”   “有一个。”助手报道。   韩齐朗:“什么情况大体说一下。”   助手说了预诊的基本情况,韩齐朗听了点头,说:“让他下午两点再过来,我手头有点事。”说完就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外走。   韩齐朗直接去了牙科,见霍青正捂着脸托着下巴,那么大个人窝在横椅上委屈得不行,忍不住笑出声。他刚要走过去打招呼脑子里就冒出来了个贼损的念头,他拉过一旁的护士,说道:“哎,小崔让你把那边那位病人请到三号诊室去。”   “崔主任今天来上班了?”护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不知道?他刚才还看见你了。”韩大少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撒谎。   护士懵了,韩齐朗挑了眉,一双勾魂的丹凤眼瞧着护士,直把护士瞧得脸红了,忙点头应声:“我这就去叫,稍等呀。”   韩齐朗转身就进了三号空空荡荡的诊室,熟练地把器械什么的全都打开,坐在那儿,跟尊佛爷一样,翻看着手里头的牙医学方面的书,眼睛直往外瞟。   霍青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漏风,他这一连疼了三天了,止疼药当糖豆子吃都镇不住,没办法只好过来看牙医。   霍青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那儿,皱巴着脸说:“医生,我牙疼,你快给我看看。”   那委屈劲儿差点让韩齐朗没憋住直接笑出来,他咳了咳,压下喉头涌出来的笑意,把书放下,“哪颗牙疼啊?”   “我操!怎么他妈的是你?!”老虎牙一下子全都亮出来了,霍青顿时从小白兔变身猛虎,瞪着那双溜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韩齐朗。   韩齐朗端着修养,跟个世外高人一样,昂着下巴说道:“怎么?这是我的诊室,我不在这儿你给病人看诊啊?”   霍青这才想起来,韩齐朗的资料上写的是医生,但是是哪方面的医生他倒记不住了,瞧见韩齐朗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样子别说还真有几分医生的靠谱范儿,但一想到两人的恩怨,霍青就有些烦,不想在这儿继续看了。   韩齐朗人精,一眼就能从霍青的表情里看出霍青有要走的意思,但是他能让霍青走吗?当然不能,走了他还怎么玩啊?忙说道:“过来躺下吧,我给你看看牙,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今天周末,来补牙的人特别多,一补就是一个多小时。”   想起之前等的那一个多小时,霍青往外走的身子一僵,蛀牙这时候又恰巧给韩齐朗助攻了一把,疼得霍青身子一抖。   英雄汉在牙疼面前也得当孙子啊……   韩齐朗又加把劲吹风:“我是医生,我还能在这儿害你不成,你怕什么?”   “谁怕了?狗.日的。”霍青咒骂了一句,心头一狠,大义凛然地躺在了椅子上,英勇就义:“你看吧!”   韩齐朗又差点没忍住笑,硬板着脸,端着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他打开灯,拉过椅子,让霍青张嘴:“啊~~~”   霍青:“……”   霍青瞪着韩齐朗:“你他妈哄小孩呢?啊个屁啊?!”   韩齐朗笑着说:“这不是看你跟小孩一个样吗?怕成这样。”   “操,你被牙疼折磨好几年试试,估计直接当婴儿去了。”   “糖吃多了吧?这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长蛀牙,丢不丢人啊。”   “你他妈怎么这么多话啊?”被触了逆鳞的霍青火气蹭蹭蹭地上涌,“到底看不看了?你再这样我去医院投诉你了啊。”   “别。”韩大少能屈能伸,忙“哀求”道,“别投诉,医院制度很严格,投诉一次我年终奖就没了。”   “那好好地替我看牙!”霍青得意地哼了一声。   “好啊。”韩齐朗愉快地应了,“啊~~~”   霍青:“……”   真他妈的……   霍青翻了个白眼,把嘴巴张开,韩齐朗选修修过牙医,但最后觉着还是脑科有意思就在脑科深造了,牙医相关方面的理论懂得不少,看些基本的小病小痛不是问题。   拿棉签在霍青牙龈上搅和着,韩大少故意挑逗着霍青的舌头,恶劣地看着霍青的口水流下来也不让他起来,原本还想故意说得惨一点吓唬吓唬霍青,结果这牙还真是惨得让他没法再往惨里说了……   韩齐朗都没想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的蛀牙能成这幅德行,颇为佩服地说:“你这颗食牙都快被蛀没了,要想以后不疼,只能拔了。”   “非得拔啊……”霍青为难地皱着眉头,一点没觉出来韩大少刚才的挑逗,满脑子都是自己这颗破牙,这真得拔的话回去怎么跟他爷爷交代啊,老头子非得跟他闹不成。   “必须得拔。”这颗蛀牙有些年岁了,要是换了一般人早受不了了,霍青还能坚持到现在,可真是一条汉子。   霍青捂着脸,拿大拇指揉着牙龈想减轻一点痛苦,他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我再回去考虑考虑吧,拔不拔再说,你先开点药给我,家里止疼药吃完了。”   “止疼药杀神经,最好少吃。”韩齐朗刷刷刷地给霍青开了几份药,最后说道,“一会儿喊护士给你消个炎,回去按时吃药,一定得把牙拔了,不能再拖了。”   “好、好吧……”霍青攥着开的方子往外走。   “霍青!”韩齐朗见霍青萎顿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又见霍青回头看他,那双一向炯炯有神的大眼里头带了点泪,委屈得像是只丢了娘的小猫崽子一样,可爱的不行,经不住大脑考验脱口而出:“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霍青:“……”   走出病房,脱离了医生病人的关系,霍青立马想起来旧日恩怨,眼睛一瞪,骂道:“滚你妈的!傻逼跟你去吃饭!”   韩齐朗:“……”   真是他妈的一身的刺儿啊。 第4章 chapter4   霍青到底没熬住,准备去医院把牙给拔了,他趁着家里老太爷去隔壁大妈那搓麻将的功夫,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两素两荤外加一汤往桌子上一摆,色香味俱全,成功地掳获了老太爷的心,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总算是答应霍青把这颗要命的牙给拔了。   老太爷不放心,抽了个周末跟霍青一块儿去医院。   爷孙俩在门口排着队,没有预约,霍青得先让医生看看,他有点想找韩齐朗看,那小子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到底有点本事,开的药不贵效果也好,吃了一两粒牙就不怎么疼了。霍青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护士问问就见韩齐朗往他这儿走过来。   韩齐朗站在霍青面前,笑得温和,黑亮亮的眼睛被眼镜遮着,掩盖了里头一闪而过的一抹精光。   他都算好了,霍青那牙发炎,前段时间肯定是拔不了的,在医院消过炎按时吃药的话差不多五天能彻底消炎来拔牙,可霍青那德行就不是安分吃消炎药的,时间延长一点,七天,最晚十天。   所以,七天开始,韩齐朗就吩咐牙科这边值班的护士,看见霍青就打电话通知他,他闲着没事也会经常下来牙科这儿溜一圈,果然在第七天看见霍青。   韩齐朗穿着白大褂,有模有样的,他双手抄在口袋里,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牙科医生头上常戴的凹面镜,跟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一样,韩齐朗对霍青说:“怎么?来看牙?终于决定拔了?”   “是啊。”霍青瞧了一眼排在他前面的人,牙又哆哆嗦嗦的开始疼,想开口在韩齐朗这儿插个队,但要面子不好意思说,又想到他跟韩齐朗关系没那么熟,人家凭什么给他开后门啊,想了想就把话憋了回去,就是委屈了他爷爷,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在医院陪着他排队。   他不好意思,韩齐朗好意思啊。   韩齐朗笑得眼睛弯起,对霍青说:“来,我给你看。”他指了指隔壁一间诊室,说:“你先进去,我准备一下就来。”   这合了霍青的心意,反正是韩齐朗主动要帮他看的,不是他求的,霍青拉着他爷爷就往诊室里走。   等爷孙俩进去之后,韩齐朗脸上的笑收了一点,对护士说,“帮我把工具准备一下。”   护士:“……韩主任你不是脑科的吗?还能看牙?”   “能呀。”韩齐朗一点也不觉着不好意思,笑得十分灿烂。   护士不放心,回头给崔河源打了个电话,崔河源得知之后愣了一会儿,大概想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就对护士说:“这人你就先挂在我那儿,就当是我的病人。”过了没多久,崔河源乐呵呵地说,“不行,我得去瞧瞧热闹。”   韩齐朗穿着一身白大褂进了诊室,看霍青主动躺在上面,仰面向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黑T恤,胸前两点顶在T恤上,印出了两个豆子似的痕迹,看得他喉咙一干。   不自然地咳了咳,韩齐朗把工具放在一旁,让霍青张开嘴。   霍老太爷不放心地说:“大夫,能不拔吗?”   “必须得拔,这牙已经不行了。”韩齐朗把灯光打在那颗烂牙上,给霍老太爷看了,霍老太爷一惊,“怎么烂成这个样子了。”   韩齐朗想起霍青的态度,不冷不热地说:“你一直不让他拔,拖着,不就变成这样子了吗?”   “关你屁事!”听见韩齐朗挤兑霍老爷子的话,霍青一下子弹坐起来,横得要命。   韩齐朗脸上的笑冷了一点,好你个霍青,我帮你说话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跟我逞能,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霍青:“躺好。”   霍青狠狠地瞪着韩齐朗,韩齐朗单手按在霍青胸前,手掌不经意间抚过霍青右胸□□上,霍青身子一抖,瞪向韩齐朗,再看韩齐朗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刚才只是不小心一样。   霍青躺下之后,韩齐朗给霍青嘴里打了麻药,开始拿钻子一点点地将那颗烂牙磨掉。   霍青张着嘴巴,一睁眼就能看到韩齐朗微微蹙着眉头专注地在他嘴里处理着令他痛苦了多年的根源。   我操……霍青看着看着就有些发呆,忍不住想,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这眼睫毛,他妈的长得比女人还长还翘,没化妆吧?皮肤又白又嫩,真想摸一把……   正意淫着,那被他盯着的韩齐朗察觉到了霍青的目光,盯着霍青牙齿的目光微微上移,跟霍青盯视的目光撞到一块儿,韩齐朗微微一笑,带了些勾引的眼角挑起,勾人得要命。   霍青:“……”   起了反应的霍青毫无意识地坐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连韩齐朗都没反应过来,那钻子差点磨到霍青嘴皮子上。   “我操。”   霍青一声吆喝把韩齐朗的灵感吆喝来了,韩齐朗让钻子故意在自己手背上划了一道,手底下稳得很,破了点皮,绞了点肉下来,见了血。   “哎呦。”韩齐朗夸张地叫了一声,托着自己流血不停的手背,蹙着眉头,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其实就是很疼啊,不用他装……   霍青一见,立马就慌了,嘴巴里麻醉药的效力还在,说话哆哆嗦嗦:“你你没事吧?你不是牙牙牙医吗?还能叫自己的设备伤伤伤了手?你这不是在逗我玩玩吗?”   完全不知情的霍老爷子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韩齐朗勉强一笑,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手背上那一点小伤重得就跟被人家一刀捅在肚子上了一样:“没事,老大爷就是擦破了点皮不用担心。”   霍老太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有时候麻将牌都看不清,就见到韩齐朗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块,慌了手脚,哎呀哎呀叫个不停,韩齐朗随手拿酒精抹了一把,对霍青说道:“得快点把你的牙拔了,不然待会儿麻醉药时效过了,再拔就不方便了。”   霍青一个感动,你他妈这手背上都见血了,还惦记我的牙,这得多有职业精神啊,他又多看了一眼韩齐朗的手背,也许是被霍老大爷叫的,他也觉着那处地方伤的不轻,再一看韩齐朗,那脸色,拿工具手都在哆嗦,愧疚感一下就涌上来了。   他一把按住韩齐朗的手:“别拔了,你先处理伤口,明天再拔。这血冒的,肯定是血管裂了,再说你抖成这样,怎么给我拔?”   韩齐朗爽得不行,心里头都撒欢上天了,表面上云淡风轻,微微蹙眉,一本正经地说:“不行,我得把你这颗牙拔了。”   “不行!”霍青也死倔,不知不觉就变成韩齐朗抓着霍青的手吃豆腐,满目春情地看着霍青,霍青被韩齐朗眼底的媚意望得有些心颤,就听外面有人凑热闹一样地说:“要不然我给你拔吧?让病号看大夫去。”   一听这声音,韩齐朗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狠狠瞪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崔河源。   这王八犊子,什么时候出来不好,偏偏这时候出来。   崔河源笑意盈盈地看着韩齐朗,心情好得要命。   这韩二少真是豁出去了啊,苦肉计都使上了,真是太有趣了! 第5章 chapter5   酒吧里,韩齐朗叫来一排洋酒摆在崔河源面前,十几个水晶杯被霓虹灯照得五颜六色,韩齐朗一挑眉毛,搂着崔河源的肩膀说:“你小子不是说我回国后一直没请你喝过酒吗?这不请了吗?顶级的金麦酒,别的地方买不到,小一千一瓶,这桌子上摆了将近一万,绝对让你不醉不归,是兄弟你就给我全都喝了。”   崔河源苦笑着摆手,怎么也没想到就和韩齐朗开个玩笑就能引起韩齐朗这么大的反应,这十几瓶酒精度高达95%的洋酒喝进肚子里,他直接买个棺材睡进去得了。   “上回就听见你韩大主任,脑科的精英居然跑到楼下去给一个男人拔牙,我这不是一时好奇吗?小朗,看上的新猎物?”   “不用你多事。”韩齐朗将手放开,十分嫌弃地掸了掸衣袖,他随便拎了一杯金麦酒喝了一口,辣的舌尖发麻,韩齐朗皱皱眉头把酒杯推到一边去,忽然有了主意,倒了一点酒在地上,放在自己右手边,那边还有一个空位子。   崔河源一看韩齐朗一系列的动作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还想给人开口说说情,就听韩齐朗淡淡地说:“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上次那个事情你和鸡屎多管闲事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别又过来找不痛快。”   崔河源一听,立马闭了嘴。   一旁一年轻人风风火火地坐了下来,他长着一张娃娃脸,漆黑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天真地问:“怎么了?谁又找你不痛快了?渴死我了,这酒是你们点的吧?我喝一杯啊。”说完,直接拿起面前的金麦酒灌了进去,刚喝进去噗的一口全吐出来了,何纪时夸张地吼道,“这他妈什么酒?这么辣?”   崔河源同情地看着何纪时,他刚才用眼神警告他了,可是何纪时没看到,不怪他。   韩齐朗喝完了另点的酒,从吧台旁站起来,对崔河源说:“我得走了。”   “锻炼?”   “嗯。”韩齐朗点头,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等韩齐朗走远了,何纪时才缓过劲来,他吐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这什么酒啊?谁点的啊?味道也太冲了吧?别告诉我这一排都是这个酒啊,你们疯了吧,点这玩意喝。”   崔河源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操,这小王八犊子,没结账。   韩齐朗打了个电话叫拖车把他的车拖回家,他喝了酒从不开车,他妈就死在这上面,七八岁的时候吧,可能还要再小一点,他记不清了,他妈带着他在公园里散步,有人酒驾开车将他妈撞死了,当着他的面。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韩齐朗却清楚地记着那个喝了酒司机踉踉跄跄地下车,踢了她妈的尸体一脚。韩齐朗当时就疯了,扑在司机身上,一口咬在司机的手背上,像是条小疯狗,死活不肯撒嘴。   酒吧离他常锻炼的小公园不远,走过两条马路就到,金海是个好地方,经济发达,气候也好,冬暖夏凉,一年四季都没什么自然灾害。韩齐朗接了个电话,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溜达着到了小公园里,今天没换运动服,一身西装不方便跑步,韩齐朗就沿着迂回蜿蜒的公园小路瞎溜达。   不远处的冬青丛里窝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得倒是挺好的,就是头顶一串袅娜青烟出卖了他的位置,昏黄的灯光下,韩齐朗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是霍青。   这傻逼,还在这儿蹲着,今天刚拔完牙那会儿不是萎蔫着么,这就来精神要埋伏他了。   韩齐朗嘴角勾起,他假装没看见霍青,站在原地打了一会儿电话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霍青困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就靠着点烟提提精神,前几天因为蛀牙耽搁了谢九的事情,可不代表这事能轻易了了,谢九跟了他这么多年,是换过命的兄弟交情,随随便便没个理由就被打成这样,他霍青可咽不下这口气。   眼见着韩齐朗出现,霍青眼睛一下子瞪大,掐灭了烟头跟在韩齐朗屁股后面。   这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还拿着一束玫瑰花呢,给谁的这是?大半夜的出来约会?那他就当着这败类的女朋友的面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一身热血沸腾,霍青精神百倍。   韩齐朗拿着玫瑰花走到一处开阔地方,这边是公园的侧门,听说是十几年前出了车祸才修了一扇防护的大门,旁边就是条小马路,车流量不大,挺僻静。   霍青左右看看,没见到韩齐朗的女朋友,琢磨着当着人姑娘的面打人会不会不太好,涌起来的热血消退了点,霍青想,干脆就现在上,他要求也不高,就把韩齐朗打得和谢九一个伤势就行,报了仇,他就再也不来找韩齐朗的麻烦。   正想着,霍青左腿一迈就见韩齐朗将玫瑰花放在了地上,迈出去的左腿收了回来,韩齐朗低下头,打火机的火光亮起,照着韩齐朗俊秀斯文的半边脸,韩齐朗抽了口烟,说:“妈,生日快乐。”   霍青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他脸上的跃跃欲试变得一片平静,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霍青点着了烟抽了起来,过了没多久,他把烟头掐灭,转头走了。   眼角余光瞥到霍青走远,韩齐朗知道自己走对了棋。他把玫瑰花从地上捡起来,打电话:“喂,小姨,我马上就过去了,玫瑰花给你买了,放心吧。”   第二天,韩齐朗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霍青,霍青正裹着大棉衣一边哈着白气一边坐在石墩子上抽烟,韩齐朗意外地看着霍青,上去跟他打招呼:“怎么?牙还有问题?”   霍青摇摇头,问:“你几点下班?”   韩齐朗哭笑不得:“我这刚上班呢,怎么就下班了?”   霍青皱着眉头,看了下手机:“下午四点上班?”   韩齐朗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是啊,排班。”   霍青无话可说,又问了一句:“几点下班?”   “八.九点吧。”韩齐朗随口胡诌。   “哦。”霍青琢磨了一下时间,说,“八.九点也行。”他昂了昂下巴,满脸带煞地对韩齐朗说,“谢九那件事情我不会轻易了了,他是我兄弟,叫过我一声霍哥,你把他打成这样,我得给他讨个说法。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原因打起来的,你去医院给他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完了,你看怎么样?就今天晚上,你下班了我来接你。”   “不管什么原因?”韩齐朗反问,“你怎么就知道该道歉的人不是他?”   “小九一直安分守己,从来不惹事情,怎么可能?”霍青瞪着韩齐朗,一脸愤怒。   韩齐朗笑着说:“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怎么回事,也许我应该道歉,但是他后来做的那些事情足够让我俩扯平了。”   霍青不信韩齐朗的这番说辞,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把手里头的烟头在垃圾桶上按灭了,走上前几步,贴得离韩齐朗很近,问道:“你真不准备道歉?”   韩齐朗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近距离地看霍青,这小子的气息全都扑在自己脸上,张扬狂放的五官暴露无遗,虽然看着挺粗糙的一汉子,皮肤倒还不错,就是稍微黑了一点。   韩齐朗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霍青说的话上,他踏前一步,两人离得更近,微微低下头,鼻尖几乎凑到了一块儿去,韩齐朗轻声笑着,声音里带了几分撩人的沙哑:“如果我不去的话,你就要打我是不是?”   “小九手底下功夫不差,既然你能把他打成这样证明你也有两把刷子,我们不妨过过招。”霍青挑衅地看着韩齐朗,粗神经丝毫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   韩齐朗笑得更加愉悦,他伸手拍了拍霍青的脸,轻佻地说道:“跟我动手?你还不配。”   霍青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被韩齐朗的手握住,韩齐朗另一只手也飞快地挥出接住霍青下一招,两人僵持不下,韩齐朗从容地笑着说:“这里是医院门口,公共场所。你不想你爷爷担心吧?”   一句话戳中霍青软肋,霍青炸得更加厉害,还想还嘴,保安赶了过来:“做什么?别在医院门口动手动脚的,再闹事我就报警了。”   霍青深吸了一口气,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韩齐朗顺势搂住霍青的肩膀,亮出他这张脸,温和地说:“没事,我跟我朋友好久没见了,闹着玩的。”   “是韩主任啊。”保安立马赔上笑脸,道了个歉就转身走了。   霍青见没谈下去的必要,挣开韩齐朗就要走,韩齐朗大步流星地追上去,跟在霍青屁股后面,霍青脚步一顿,扭头,竖着眉头瞪韩齐朗:“你他妈到底要干嘛?不上班了啊,傻逼。”   韩齐朗厚着脸皮说:“不上了,你不是叫我去医院给谢九道歉吗?”   霍青一怔,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跟不上韩齐朗的思路:“你愿意去了?”   “愿意。”韩齐朗笑眯眯地说,“吃了饭咱们就去。” 第6章 chapter6   火锅店里,霍青的脸被辣子蒸的发红,热腾腾的气一股脑地打在他脸上,霍青吃了一口羊肉卷,又辣又烫爽得他想大吼一声,韩齐朗坐在他对面,一脸淡定地吃着清汤锅里的鱼丸。   霍青撇撇嘴:“大男人不能吃辣,垃圾。”   韩齐朗不理会霍青的挑衅,他说:“你不是昨天刚拔了牙吗?今天就吃这么辣的?不怕牙龈发炎?”   “怕什么。”霍青这两天天天被霍爷爷逼得吃些特别清淡的,别说辣,盐都没放多少,嘴里一点味都没有,比牙疼的时候还遭罪,霍青当着韩齐朗的面,目光盯着韩齐朗,十分嚣张地将一片被辣汤染得红油油的午餐肉吃了进去,末了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发出了一声舒爽的低吟。   韩齐朗:“……”   操。   韩齐朗脸上的淡定僵了一下,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这么不上道的勾引手段居然让他起了反应,韩齐朗有些懊恼,估计这个傻逼还丝毫没觉着自己这样子是在勾引人。想了想,他干脆放下筷子,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霍青吃。霍青没想到韩齐朗会忽然来这么一下,被那火辣辣的眼神隔着沸腾出来的蒸汽一望,顿时有些紧张。   霍青挥了挥手,把蒸汽打散了点,说:“你别一直盯着我看啊,吃饭啊。”   “吃。”韩齐朗微笑着说,结果还是没动筷子,就这么专注而意味深长地盯着霍青。   霍青翻了个白眼,骂道:“傻逼。”   “好了,不闹了。”韩齐朗笑了笑,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这边的菜丢进霍青那边的锅,霍青一挑眉毛,说:“怎么?敢吃辣了?小崽子长大了?”   “看你吃得真香,尝尝味道。”霍青放进去的是片生菜,稍微一涮就熟了,刚放嘴里脸就被辣红了,“啧,真辣。”   霍青见韩齐朗被辣的满脸通红,当即就大声笑了出来,愉悦地喝了口啤酒,嘲笑道:“瞧你那怂样,哈哈哈哈,这家火锅的辣味特别正宗,真是没口福!跟你一起吃鸳鸯锅我都嫌丢人哈哈哈。”   “给我尝尝你那个。”韩齐朗是真不能吃辣,这么一小口就刺激得一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霍青嘴里的藕刚咬一口,见韩齐朗跟自己要,也不嫌弃地把筷子递过去:“老子刚吃过,都是口水,爱要不要。”   韩齐朗微笑着看着他,被辣的眼睛亮晶晶的,早因为蒸汽把眼镜摘了放在一边。霍青见那双桃花眼好看得要命,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在心里骂道“哎呦我操,长得真勾人”,还没缓过来,就见韩齐朗温文尔雅地站了起来,身子前倾把霍青筷子上剩下的半块藕吃进了嘴里。   霍青一愣,瞪直了眼:“你还真吃啊?”   “为什么不吃?”韩齐朗笑得特别甜,“很好吃。”   霍青无语了,见韩齐朗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嘴里的藕细嚼慢咽地吞了,跟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那双好看的眼睛还一直盯着自己,红润润的嘴唇缓慢做着咀嚼的动作,霍青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旁边忽然站了一个人,本来以为是服务员,霍青正要赶人,抬头一看,熟面孔。   铁拐六穿着紧身的黑背心,人高马大地往桌边上一杵,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霍青:“霍哥,孙爷有请。”   身后两个小弟一抖胳膊上的肌肉,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霍青没怎么理会,把目光移了回来,慢条斯理地涮着盘子里剩下的菜,铁拐六脸一横,直接拎起地上的垃圾桶把一整桶垃圾全都倒在了锅里。   霍青的脸一下子就沉了,猛地站了起来,居然直接端着一整盆的火锅锅底全给扣在了铁拐六的头上。   锅里的水是沸着的,又堆满了辣子,全都灌在了铁拐六的头上,霍青没给铁拐六喘息的机会,一脚把铁拐六踢翻在地,铁拐六惨叫一声,身后两个小弟纷纷上前去给铁拐六摘火锅盆子,滚烫的铁盆,根本就碰不了。铁拐六估计整个头皮都被烫熟了。   韩齐朗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霍青这暴脾气,还好这一盆火锅锅底没扣自己脑袋上,他可吃不消这个。   因为霍青的动作,火锅店一下子就炸了,老板赶过来劝架,从一楼浩浩荡荡地上来了一批人,各个手里头拎着把刀,霍青脸一沉,对韩齐朗说:“改天再带你去医院看小九,不想死就赶紧滚。”   “嗯?怎么了?”韩齐朗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一脸天真地看着霍青,“我这还没吃饱呢,这桌毁了咱们换一桌继续吃。”   “傻逼啊你?”霍青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再一看那一批人已经赶到他们面前了,韩齐朗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群小弟之中走出来个独眼光头,瞥了一眼被扣了一脑袋火锅汤底的铁拐六,狞笑一声:“霍哥好大的架势,就连我孙威都请不动。”   霍青冷笑一声,“孙爷请我,我自然得卖孙爷一个面子,走吧。”   孙威一挥手,上来两个人把霍青拿了。   韩齐朗在一边坐着,他面前还有一小碟清汤涮出来的金针菇没吃完,正慢悠悠不慌不忙地吃着剩下的那一点金针菇,孙威瞥了一眼韩齐朗,发现是个生面孔,看那穿着打扮贵气得很,不像是圈里头的人,想了想,孙威没多理会,叫手下人把霍青押着走了。   韩齐朗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等人走了,韩齐朗才叫来一脸惊恐不知道要不要报警的老板,把账单和赔偿一块儿付了,最后问他:“老板你这儿有刀吗?”   老板苦着脸说:“我们这儿不卖刀。”   韩齐朗微微笑着,手里的金卡在灵活的手指间上下翻转。刚才结账的时候老板就发现了,韩齐朗手里头的这张金卡来头不小,是睿和银行发行的,恐怕整个金海只有不超过十张,这年轻人来头不小。   老板头疼得要命,斟酌了下,一咬牙:“有刀,我们卖!”   “谢谢。”韩齐朗拿到了一把长刀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切肉应该挺快。”   火锅店老板一身冷汗,目送韩齐朗出了门。   霍青被押到了附近的小巷子里,刚站定就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霍青扭过头瞪着孙威,凶狠得像是野狼一样。   孙威是在大概一个月前跟他结下的仇。   金海市地域划分清楚明确,郑家秋管辖的区域里头,各种违法交易都在郑家秋的人手底下经营着,谁都不能随便插手。这几年郑家秋为了他得了白血病的女儿,决心洗白产业,不再干这些缺德事,先从毒品这行开始洗,严令禁止在他的管辖区域之内有任何毒品交易。但是孙威不听,在郑家秋地盘上卖了数量不小的白.粉,郑家秋就派霍青去教训了孙威一顿。   孙威手底下有个红人叫力哥,被霍青打断了一条腿,终生残疾,梁子就是这么结下来的。   郑家秋在金海地位极高,跺跺脚,整个金海抖三抖,照理说,孙威这种地痞流氓级别的小混混还没那个资格跟郑家秋叫板,但这会儿直接搞到霍青头上了,明摆着背后还有人在给他撑腰,或者说,被人给当枪使了。   这道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除掉霍青,搞死了霍青,就等同于断了郑家秋一条胳膊,多大的荣耀,可真正敢动手的,没几个。   孙威见霍青瞪着自己,讽刺地笑了一声,他说:“霍哥真是龙虎精神,都这样了还逞凶呢?我呢,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俗话说,一命换一命,你打断了我小弟的一条腿就赔给他一条腿吧。来人。”   从孙威身边走出来个足有一米九几的壮汉,他手里拎着条儿臂粗的木棍站在霍青面前,孙威低下头点着烟,在昏黄路灯下,眼神飘渺地看了一眼霍青,轻飘飘地说:“打。”   轰轰轰——机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一束亮光燃起,巷子口猛地冲进来了一辆机车,直直地往孙威这边冲了过来,孙威一惊,狼狈地往旁边避了过去,大骂道:“老子的事儿也敢来搅和,不要命了?!”   机车停在那一边,从车上伸出来条大长腿架在地面上,发动机嗡嗡作响,脚一收又猛地冲了过去。   人群一片惊叫,韩齐朗把车停了,拎着刀冲过来,二话不说捅在拿住霍青那人的肩膀上,把霍青往身后一拉,韩齐朗把刀递过去:“给你。”   “我从来不用刀。”霍青黑着脸在混乱的人群里寻找着孙威。   韩齐朗闻言笑了,直接把手里染血的刀丢在地上,摘下来眼镜,放入衬衣口袋里:“巧了,我也不用。”   孙威轻喝一声:“不知死活,上!”   身后众小弟一簇而上。   在一片混乱之中,韩齐朗和霍青打得红了眼,完全分不清谁是谁,只要有人靠近就攻击,霍青瞧准了机会,踩在旁边一堆破铜烂铁上,从高处一跃而来,一肘子击倒了孙威,孙威猝不及防被撞了这么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霍青一脚踩在孙威肚子上,狠狠地踢了几脚,孙威捂住肚子,蜷缩得像是只虾。   韩齐朗见状,对一旁的人笑了笑,说:“你大哥被打了,你不去帮他吗?”那小弟下意识地一回头,后脑勺被韩齐朗重重一敲,当即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韩齐朗笑着说:“打架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啊。”   一地的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呻.吟,孙威的脑袋被霍青打成了猪头,浑身上下疼得都摸不清自己在哪儿,霍青又猛地踢了孙威一脚,骂道:“孙子,回去反省反省,我是郑家秋手底下的人,忽悠你来找我茬的究竟是怎么个意思,瞎几把逞威风,滚。” 第7章 chapter7   韩齐朗走到霍青边上,昏黄的路灯下,两人对望了一眼,默契地击了个掌,霍青笑得咧出一口白牙:“看不出来,你人长得瘦弱,居然这么能打,你撂倒几个?”   “没数。”韩齐朗耸了耸肩,“估计有七八个。”   “我九个。”霍青得意地比了个数字九,又说:“还不包括孙威这个头。”   韩齐朗哭笑不得:“你厉害。”   霍青灿烂一笑:“嘿。”   韩齐朗是真叫霍青吃了一惊,看韩齐朗平日里的穿着就知道韩齐朗肯定是个富贵公子哥,原以为韩齐朗能打全都是在室内跟那些教练学出来的,满身花架势,结果没想到真动起手来一招连着一招都几乎是要人命的。   霍青意外地问:“看你这身手,平日里没少打架?”   “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打。”韩齐朗云淡风轻地说,“那时候住的地方环境不好,常有人拦路打劫,黑人,他们胳膊比我大腿都粗。”   霍青更意外了,他情不自禁地对韩齐朗比了个大拇指:“哥们,看不出来啊。”   韩齐朗谦虚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眼镜戴上,掩盖了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戴上眼镜之后,韩齐朗又是一身斯文范儿,哪怕脸上肿了几块都不影响他的风雅。   霍青不知道,韩齐朗这还是手下留情的,他从初中开始就打架,而且每回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初中的时候跟高中生打,高中的时候跟社会流氓打,大学的时候出了国,在国外跟黑人白人打,伤的最重的一次差点被打断了七根肋骨,也做过开颅手术。后来学了医,更是给他的战斗力锦上添花,打人不打要害死不了人,但能让对方受的伤比死了还痛苦。   认识韩齐朗的人都对医生有了改观,纷纷认为医生实在个变.态的职业。   韩齐朗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一个踉跄,霍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韩齐朗的胳膊,把他带了回来,霍青低头看韩齐朗,问道:“怎么了?脚扭了?”   “好像是。”韩齐朗倒吸一口凉气,靠在一旁的墙上,霍青把他脚抬了起来,脱下鞋一看,脚腕上肿得老高,霍青说:“你这样估计走不了路了,送你去医院吧?”   “我不爱去医院。”韩齐朗话里头带了点撒娇的语气,“你送我回家吧。我家里有药油,抹一点就好了。”   “好,你家在哪儿?”   韩齐朗愉悦地报了一个地址,霍青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等下车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跟钱包都在打架的时候遗失在那条小巷子里了。   韩齐朗笑着说:“我来吧。”   霍青点了点头,扶着韩齐朗下车。   狡兔三窟,韩齐朗在金海有三处房地产,这里只是其中一处,还是最朴素的一处,刷了电梯卡上楼,正碰上楼上的老太太出电梯,老太太见这俩一身伤,问道:“这是怎么了呀?伤成这个样子?要不要去医院啊?”   “没事。”韩齐朗笑得特别温柔,对老太太说,“路上遇见流氓了,我俩替天行道了。”   “年轻人就是好逞强。”老太太嘴上嫌弃,眼神却很慈祥,她对俩人说:“以后这种事还是得让警察来,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钱也该活动活动了。”   “哎。”韩齐朗也不跟老太太顶嘴,老太太说什么他都应了,叮嘱道,“奶奶您出门注意安全,天色挺晚的了,要不然,有什么事我帮您吧?”   “没事。”老太太“嗨”了一声,“就是去隔壁小广场锻炼锻炼,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韩齐朗跟霍青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带了几分笑意,霍青身上的防备到现在才彻底撤去,他没想到韩齐朗居然是个对老人这么温柔的人,他跟谢九之间的事情说不定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幕,没准是误会一场也说不定,他得回去问问谢九。   韩齐朗按了楼层,电梯停了,霍青扶着韩齐朗出电梯,韩齐朗开门后请霍青进去,“进来坐坐。”   霍青望了一眼韩齐朗家里头,琢磨了下,说:“我就不进去了,我爷爷还在等我回家。”   “你就这么回去?”韩齐朗意味深长地看着霍青,“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吗?脸上这么多伤痕回去让你爷爷担心?”   霍青一怔,顿时觉着有些棘手,他刚才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了,回去免不了一顿揍,他爷爷本来就不高兴他在道上混,他每次打架都得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这么重的伤根本就遮不住。   “要不然你借我点钱,我出去找个宾馆住。”霍青一咬牙,说道。   “你这样子有哪个宾馆敢接待你?”韩齐朗循循善诱,“都是男人,你还怕我吃了你?再说我还想洗个澡,脚肿成这样肯定不方便,你就当留下来照顾照顾我,别忘了我这一身伤还是拜你所赐。”   “老子又没求你帮我。”霍青随口顶了一句,但更多的是心虚,说心里话,要不是有韩齐朗骑着机车冲进来把这群人冲散了,今晚霍青肯定没个好下场,霍青知道轻重,禁不住韩齐朗一声声又低又柔的诱惑,最后点头答应了。   韩齐朗把霍青请进屋,对霍青说:“洗个澡吧?内裤都是新的,咱俩体型差不多,穿的码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睡衣虽然不是新的,但也是刚从干洗店拿回来的,你穿着肯定舒服。”   “不用。”霍青不高兴被像个大少爷一样伺候着,皱了皱眉头,在韩齐朗家里一扫,指着角落里一块地方,说:“我就睡这儿就行。”   “那哪儿是睡人的地方。”韩齐朗没想到霍青脾气这么倔,劝道,“这么冷的天,我家客厅又是瓷砖,你这一身伤要是睡感冒了等着你爷爷一大把年纪了照顾你?”   “我……”霍青没话说了。   韩齐朗一瘸一拐地走到霍青面前,特别认真地看着霍青,真诚地说:“我跟谢九之间真是误会,等过两天伤好了肯定跟你去医院看望他把这事说清楚,他身上的伤我也愿意道歉。其实吧,霍青,我第一眼见着你就对你特别有好感,就为了一兄弟能做到这种地步我韩齐朗还没遇见过谁,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要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冲进那么多人里头,帮你打这一架,我的诚意你还看不到吗?你非得这么跟我见外,不把我当朋友吗?”   这一番话说得霍青怔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韩齐朗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还泛着点泪光似乎有些委屈,霍青抿了抿唇,有点感动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是……就是我们之前那关系,这一下子你让我……再说我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   “没事,我都理解。”韩齐朗温柔地笑了笑,他拍了拍霍青的肩膀,“一步步来,我有诚意,我等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现在先洗个澡吧,我帮你稍微处理一下伤口,好得快一点,能让你早点见你爷爷,你刚拔了牙,他肯定特别关注你最近的动态,别让他担心。”   忽然想起来韩齐朗是个医生,霍青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抱了一开始还有些抵触的衣物,在韩齐朗温和的注视下进了浴室。   等霍青消失在视线里,韩齐朗皱了皱眉头,神色间露出了几分不耐烦,韩齐朗拖着扭伤了的脚走到镜子前,阴沉着脸看向镜子里被打得肿起了一片淤青的脸颊,骂了一句:“妈的,下手这么狠。”   等霍青出来之后,客厅里已经没了韩齐朗的人影,霍青的板寸随便擦擦就能干,身上裹着纯白色的浴袍,有些不安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试探地叫了一声:“韩齐朗?”   韩齐朗没回声,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从房间内传出来声音:“你洗完了?”   “洗完了。”霍青应道。   “那你帮我把毛巾拿过来吧,我忘带进来了。”   “好。”   “就在沙发上放着,谢谢你。”   霍青目光落在沙发扶手上,找着了韩齐朗放在那儿的一块干毛巾,他循着声音去了韩齐朗的卧室,敲了敲浴室的门,水声停了,韩齐朗开门接过毛巾,湿漉漉的头发垂了下来,少了平时的文雅斯文,多了几分俏皮的孩子气,韩齐朗笑着道了谢,关上门。   任务完成,霍青往外走,他在陌生人家里总是有点拘谨,目光匆匆在韩齐朗卧室一扫,扫到书架时,霍青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眼睛慢慢瞪大,随后无法控制地快步走了过去,目光死死地盯住书架上的那本书,发出几乎沙哑的惊叹声。   “弗兰西斯科……科科科的刑侦案件分析集?”声音在内心吼了出来,霍青真想大骂一句,他颤抖着手往书架上伸,有点耐不住想要抽下来翻看的激动心情。   就在这时,浴室里忽然轰的一声,磨砂玻璃门上映出一个东倒西歪的影子,韩齐朗“哎呦”喊了一声,顿时把霍青从梦里惊醒,霍青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本书,下狠了心才将目光移开,问道:“怎么了?”   韩齐朗带了些委屈的声音响起:“没什么,脚扭了不方便,刚才没站稳,摔了一跤。”   “智障啊你,这么不小心。”霍青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往浴室走去,“要我帮你不?”   “好啊……”韩齐朗不好意思地开了门,赤身裸.体地站在霍青面前,“那就麻烦你了。” 第8章 chapter8   被眼前肉花花的一片闪晃到了眼,霍青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定了定神才红着脸走进浴室,韩齐朗递过去一块澡巾,对霍青说:“你帮我擦擦背吧,我不方便。”   “好。”霍青闷声应了,有点后悔刚才脱口而出要帮韩齐朗,他很少跟别人这么亲密,跟手底下那些小弟关系再好,也没好到裸承相待的地步。韩齐朗的背十分漂亮,皮肤白皙,在浴室灯光下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蝴蝶肌线条流畅,再往下是紧致的窄腰,结实的肌肉勾勒出来极其诱惑人的曲线。   霍青脑袋有点发晕,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在意一个男人的裸.体,霍青骂了一句,手上动作加快了点,韩齐朗忽然发出一声暧昧的呻.吟,回过头一双眼睛里蒙着水汽看向霍青:“怎么忽然用这么大的劲儿?”   没了眼镜遮挡,这双好看的眸子就近在眼前,纤长如鸦羽的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水珠,瞳仁又黑又亮,漂亮得不像话。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霍青心跳加快了一点,他忽然猛地站了起来,吓了韩齐朗一跳,韩齐朗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问:“霍青你怎么了?”   这一下起得动作太猛,带动了脚伤,韩齐朗一个踉跄往霍青身上扑去,霍青下意识地伸手抱住韩齐朗,摸到的全是细腻结实的男性身体,掌心烫得他浑身一抖,霍青惊异地感觉到,他妈的他居然硬了。   韩齐朗湿漉漉的头发就在眼前,洗发露的芬香钻进鼻孔,霍青咽了口口水,在事态变得更糟糕之前赶紧把韩齐朗扶正了,韩齐朗趁机拂开了霍青的睡衣,暴露出霍青胸前大片的肌肤。   霍青硬着头皮说:“浴室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你这儿……”韩齐朗没回应霍青,伸手摸上霍青的胸膛。   袒露出来的结实胸膛上横亘着一条长长的疤痕,几乎从左肩一路下去劈斩到了小腹,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道伤疤还狰狞地卧在胸前,展示着当初这一道伤口究竟有多重多深。   韩齐朗的眉头皱着,指尖摸过霍青胸前的疤痕,哑声问:“当初是不是很疼?”   “还行吧。”霍青挠了挠板寸,不太在意地说:“早忘了什么感觉了。”   脸上越来越热,霍青受不了就推开韩齐朗的手,“我出去了,你慢慢洗,有事再喊我。”   “你是不是硬了?”就在霍青刚要转身的时候,韩齐朗忽然说道。   霍青身体一僵,刚被他压下去的躁动又有点上涌,韩齐朗笑了笑,说:“我也硬了。”   轰得一声,一股热浪冲上脑海,霍青猛地打开了浴室的门冲了出去。   听着拖鞋声音越来越远,韩齐朗关了浴室门打开花洒才敢放声大笑。   他确定,霍青还是个处,郑家秋那糟老头没碰过霍青,那青涩的反应,恐怕女人都没上过多少,他这么明显的勾引都看不出来,真是有趣。   韩齐朗眼睛里满是玩味的乐趣,他打开柜子门拿出先前就用了一点的沐浴露均匀地涂抹在身上。   这瓶沐浴露里带了点催情的香味,照刚才看来,效果不错。   洗好澡,韩齐朗一瘸一拐地出了浴室,客厅里灯光暗着,霍青也不在他房间,韩齐朗心里一紧,该不是他玩过头了,把霍青吓跑了吧?忐忑地摸到客厅,韩齐朗将灯一开就看到窝在沙发里的霍青,霍青还担心把他家沙发弄脏了,拿自己的衣服垫在下面,韩齐朗被他熟睡的样子逗笑了,回卧室拿来医疗箱,坐在霍青身边。   霍青梦里又梦见韩齐朗那张漂亮的脸蛋,黑葡萄一样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自己,赤.裸的健硕身体,漂亮的肌肉线条,似乎浴室里的一幕被带进了梦里,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梦里醒过来。   脸上隐隐有刺痛的感觉,霍青皱着眉头醒过来,眼前映出一张模模糊糊的脸,霍青一愣,随即吓得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我操,你他妈在干什么?”   “给你上药啊。”韩齐朗一脸无辜地举了举手中正擦了一半的棉签,“这个药是进口药,治疗外伤特别好用,你脸上这点程度的淤青估计两三天就能彻底消了。”   “哦。”霍青随口应了一句,还有点懵,韩齐朗把棉棒递过去,“既然醒了你就自己上药吧,我还得给自己上点药,时间不早了。”   听了这话,霍青抬头去看挂钟,已经快一点了,难怪这么困……耳边传来韩齐朗的哈欠声,随后是一声扯动了伤口的呻.吟,韩齐朗孩子气地冲霍青笑了笑。   霍青把棉棒接过来,跟韩齐朗坐在沙发上,一边上药一边聊天,他从小打架,一些皮外伤处理起来跟专业的差不到哪儿去,但还是韩齐朗处理得快一点。   韩齐朗站起来,去吧台倒了一杯红酒,问霍青:“要喝一点吗?”   “不喝。”霍青很不给韩齐朗面子地说,“红酒味道酸不拉几的,不爱喝那玩意。”   “这瓶酒味道很好的,喝一点还能促进睡眠,刚才看你睡得不是很安稳,还一直皱着眉头。”   想起刚才的梦,霍青脸一下子红了,他咳了咳,韩齐朗已经把酒杯端了过来送到霍青面前:“尝尝,其实这葡萄酒是我自己在酒庄里酿的。”   “哦。”霍青没再拒绝从韩齐朗手中把葡萄酒接了过来,小抿了一口,还是酸不拉几的味道,过了一会儿却有种甜味缠绵在舌尖,酒精的刺激气息慢慢在口腔内蒸发,味道比他记忆里的要好上太多,霍青情不自禁地多喝了几口,不知不觉就喝掉了这小半杯红酒。   韩齐朗笑着说:“好喝吗?要不要再来点?”   “挺好喝的。”霍青说,“不喝了,太晚了。”   “嗯,那就睡吧,你别睡沙发了,我家沙发窄,看你那么个大男人窝在沙发上腿都伸不开,我床大,来睡床吧。”   霍青不悦地说:“不去,就睡这儿挺好的。”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睡舒服?”   “能。”   “能就怪了,还是来跟我睡床吧。”韩齐朗话里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语气也急躁了点。   结果霍青比他还要急躁,直接躺在沙发上,吼道:“婆婆妈妈的,哪儿不能睡人啊,老子就睡在这儿了,怎么着吧你。”   韩齐朗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影子,他以前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一个人说话,甚至还坐在地毯上伺候人上药,好心好意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回报,韩齐朗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伤到了。   他沉了脸,一句话不说地站了起来。   身旁的低气压十分明显,霍青其实吼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看看韩齐朗的反应,结果韩齐朗的反应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远离他的身边。   霍青张了张嘴,但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去,内疚占满了他的心房。   韩齐朗脚步顿住,他回头看向霍青,沉声说:“霍青,你到现在还这么防备着我,你防着我什么呢?因为我和谢九的误会,我想跟你做朋友是不是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霍青惊讶地看着韩齐朗,脑子没转过弯,他觉着韩齐朗的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沙哑了一点。霍青烦躁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在昨天晚上之前,我们还是敌人的关系,你不可能因为跟我打了一架就想跟我做朋友吧?我又不傻!”   韩齐朗有些吃惊,他原以为霍青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脑子也不会太好使,像是霍青这种硬气的人,最是怕别人来软的,他随便用点苦肉计就能忽悠过去,结果没想到,霍青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防备?他确实该防备,霍青一点儿也没做错。   是他太躁进了。就像是霍青说的那样,他们昨天之前还是明摆着的敌对关系,怎么可能今天就变成了朋友?虽然他一开始就没把霍青当成敌人,一直抱有相当不错的好感,但霍青不一样。   怎么就忽然这么急躁了呢?   韩齐朗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反省自己,过了片刻,他对霍青说:“对不起,你好好休息吧。”   房门一关,韩齐朗的脸就彻底沉了下来,他眯了眯眼,脑子里涌出来一堆馊主意,可每一个都被他否决了,韩齐朗越发烦躁,揉了揉刚吹干的头发,坐在床边不停地吸烟,眸子里满是算计。   等韩齐朗抽完第三根烟,房门被敲响,韩齐朗一怔,听门外霍青粗着嗓子说:“沙发上睡不舒服,我能跟你睡床吗?”最后几个字被他含糊不清地咬在齿间,如果不是韩齐朗屏息凝听着的话恐怕都听不清楚。   韩齐朗心里头的阴暗一下子就被扫清了,他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匆匆把房间内的烟味往外赶,又怕霍青等急了,拖着崴了的脚去开门。   霍青窘迫地站在门口,手里头还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别扭地别过眼。   韩齐朗笑着把霍青请了进去,霍青闻到房间里的烟味,看到烟灰缸里还有没熄灭的烟头,心里头更是爬满了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下周榜单暂时日更! 第9章 chapter9   霍青早就不是愣头青,跟在郑家秋身边,看的人多了自然知道怎么辨识敌我,但是他却看不透韩齐朗,直觉告诉他韩齐朗是个不好相处而又深不可测的人,可是韩齐朗对他说话时的真诚还有受伤的语气都让霍青觉着自己不是个东西,辜负了韩齐朗的一片赤诚。   他跟韩齐朗做朋友?霍青觉着没什么可能,身份差距就摆在那儿,再说韩齐朗也未必是真心把他当朋友。   霍青心里清楚却不说破,韩齐朗把靠窗这边的位置让给了霍青,像是霍青这样的人会比较喜欢靠窗的位置,能看到窗外的景色,会有一种自由自在的错觉,能让霍青更容易放下警惕。   爬上床的霍青还有几分拘谨,在察觉到韩齐朗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之后就渐渐放下了心。   他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向窗户外面的夜景,心里头有根羽毛一直在挠,烦的他睡不着觉,霍青紧皱着眉头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挣扎了半天反而越来越精神,怎么也睡不着。   他忽然翻坐了起来,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过头去找韩齐朗,却一下子对上韩齐朗满含笑意的玩味眸子,霍青一下子就被莫名点着了:“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有病啊?”   “我看你一直挣扎着不睡觉,觉着好玩啊。”韩齐朗大方地笑着说。   霍青瞪着韩齐朗,眼神里充满了焦躁,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韩齐朗问他:“怎么了?”   霍青磨了会儿牙,在内心里做了无数的斗争,最终一咬牙,说:“你房间里有本书我能借去看吗?”   韩齐朗嘴角一勾,但很快就沉了下去,他不解地问道:“哪本书?”   “弗朗西斯科的刑侦探案集。”   “你喜欢法律?”韩齐朗意外地问。   霍青点了点头,韩齐朗问:“在自学吗?”   “嗯……”霍青支支吾吾地说,有些不耐烦。   韩齐朗饶有兴味地问:“报班了吗?非专业的人自学考司考有点难。”   “话怎么这么多啊,关你什么事?”霍青终于炸了,不耐烦地说,“就问你借本书,一句话,你到底借不借吧?”   韩齐朗原以为霍青还能忍一会儿的,结果居然这么快就炸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面子上却还绷着,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你开口借了我肯定借。只不过难得身边也有个对法律感兴趣的人,我多问几句罢了。我也想考司考,准备报个班,所以想问问老前辈的意见。”   霍青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想报哪个班?”   到嘴边的话又被韩齐朗咽了下去,韩齐朗腼腆地笑了笑:“我基础差,还没定,准备再看看。”   霍青古怪地看着韩齐朗,韩齐朗忙说:“我这边还有几本都是司法方面的书,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去影印一下。”   霍青的注意力马上就被韩齐朗转移走了,他点了点头,咧嘴一笑:“谢谢啊。”   “没事。”韩齐朗温柔地说,“看着你高兴我就高兴。”   霍青身上鸡皮疙瘩站起来了点,但没太在意,琢磨着是不是这帮留过洋的人说话都这么肉麻,他拉了拉被子,说:“我睡了,晚安。”   看着霍青躺下去的身影,韩齐朗笑着说:“晚安。”   睡到半夜,霍青被热醒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一转身就看见韩齐朗熟睡的面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韩齐朗闭上眼睛安睡的时候像是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霍青看得身体一僵,浑身燥热,下半身莫名其妙就硬起来了,而且还呈现着势不可挡之势,身体里像是有股熊熊热火在燃烧一样。   不妙啊……   霍青慌慌张张地坐起来,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要走,韩齐朗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霍青身子一僵,随口应付道:“没事,我上个厕所。”   “嗯,我帮你把灯打开。”   “哦。”   灯开了后,霍青大步流星地洗手间走去,韩齐朗摸到眼镜戴上,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该到点了。   霍青把裤子脱了,坐在马桶盖上,下面一柱擎天,他一把握住,动作有些粗鲁地给自己来了一发。   十几分钟后,霍青闷哼一声,撕下纸巾清理了一下被他弄脏的洗手间,穿好裤子出门,韩齐朗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戴着眼镜正在看书,刚被灭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点,霍青尴尬地走过去,都不好意思再躺在床上。   韩齐朗闻到了霍青身上还没散去的味道,问他:“晨.勃了?”   霍青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瞪了瞪眼:“放你妈的屁。”   韩齐朗轻声笑了起来:“男人晨.勃不是很正常吗?”他轻飘飘地说,“我也有点。”   霍青:“……”   韩齐朗将被子掀开,手探入下半身摸索着,漂亮的脖子仰着,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吟,霍青看得越发燥热,那把邪火猛地上涌,刚撸舒服了的下半身又胀得站了起来。   韩齐朗嘴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响,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含了水的媚眼看向霍青:“要不要一起来?在国外我经常跟哥们这么玩,有人帮你撸比自己撸舒服多了。”   霍青身子一僵,吼道:“变态啊你。”   韩齐朗见他不搭理自己,也只是笑笑没生气,继续自.读。   霍青看着韩齐朗快要到高.潮时性感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右手毫无意识地伸入裤子内抓住了自己的下.身,正撸得爽,韩齐朗却凑过来,手掌包住他的手,轻柔地动作着,霍青被吓了一跳,连忙挣开韩齐朗,韩齐朗笑眯眯地看着霍青:“试试?”   这句话让霍青似是着了魔一样,身体内的欲.望驱逐了脑海中的理智,韩齐朗握住他的下.体不住上下撸动着,舒服地霍青连声低吼。   两人愉快地发泄了之后,天都快亮了,韩齐朗抽出纸巾递给霍青,说:“我先去洗个澡,你凑合清理一下,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俩可以一起洗。”   霍青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韩齐朗这句话说完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霍青看了一眼床单上沾着的粘液,脸沉了下来,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等韩齐朗从浴室出来之后,霍青猛地一拳砸了过去,韩齐朗没有躲,任这拳砸在他脸上,用力太大牙齿磕破了嘴角,鲜血流了出来,韩齐朗脸上的笑意散去,整个人变得冷厉了几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青攥紧拳头:“你他妈给我下药了?”   “下药?”韩齐朗冷笑一声,“你值得我给你下药?我是把你怎么着了你怀疑我给你下药?”   霍青顿时哑口无言,可刚才的反应太奇怪了,这种被欲.望从睡梦中憋醒的感觉是平生第一次,不过真如韩齐朗说的,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除了欲.望太过强烈以外,别的感觉一概没有,也不像是那些人说的被下药后的感觉。   韩齐朗步步紧逼:“男人和男人之间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我让你不舒服了?还是你的精.液珍贵无比,跟黄金等价,射这么一点出来你亏了?你在我的床上射了三次,后来拉着我的手给你撸,你爽过了现在回过头来说我给你下药?霍青,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一连串的反问直给霍青问懵了,怔怔地看着韩齐朗,眼底满是迷茫,韩齐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带给霍青强烈的视觉刺激,黑色眸子里隐忍着的滔天愤怒和那一点令人兴奋的血光让霍青的欲.望又冲上了脑海。   霍青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低吼一声,二话不说往门外跑去,砰的一声,房门开了又被大力关合,韩齐朗站在原地等霍青的声音彻底消失才又有动作。   韩齐朗慢条斯理地在书架上整理了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霍青脱在门口的棕色短靴和破破烂烂的外套,不知道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货,他嫌脏直接踢到了角落里,从柜子里拿出了他自己的外套和鞋,随后带上钥匙,出了门。   小区内安保措施做得十分到位,进出电梯都需要刷卡,霍青没有卡,只能走楼梯,韩齐朗家在十九层,霍青下去有段时间。   电梯里,戴着眼镜的韩齐朗面无表情地站着,瞥了一眼楼层,到一楼的时候没看到霍青的影子,他果然还没跑到底层。   韩齐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点着了香烟抽了起来,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韩齐朗叫了一声:“霍青。”   霍青脚步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韩齐朗,韩齐朗一句话不说,将鞋和装了书和大衣的袋子都放在桌面上,韩齐朗深吸一口气,说:“霍青,你又误会我了。”   他将东西往霍青面前推了推,霍青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件厚厚的大衣还有几本法律学方面的书,包括他之前提到的那本案件集,韩齐朗说:“案件集里有我的名片,你影印好了记得还给我。天气冷,注意身体。”   霍青咬了咬牙,梗着脖子说:“谢谢,还有,刚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理解。”韩齐朗又露出了笑容,像是误会解开了一样,眉眼舒展开来,如春风一样温柔,“你对我有防备,人之常情,天快亮了,我也不留你了,注意安全。”   “好。”   霍青穿上鞋子,将大衣套在浴袍外头,拎起袋子说:“书和衣服我会尽快还给你,再见。”   “嗯,不用急,再见。”韩齐朗笑着向霍青挥了挥手。   等霍青走后,韩齐朗将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眼镜下的眸子亮了起来,嘴角勾着,心情愉悦地哼着歌。   像是霍青这样的愣头青,他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霍青屈服,脾气暴是吗?这不就立马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地道歉了吗?再烈的马到他手里头也能驯成绵羊,一个霍青费不了他多少功夫。   韩齐朗得意地笑了笑,坐上电梯回了家。 第10章 chapter10   霍青随便去个小弟家里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被小弟叫起来之后,霍青草草吃了顿饭,往医院赶了过去。   一到医院,霍青去到谢九的病房里看见一个人都没有,当场就愣了,他正要打电话就看见负责照顾谢九的小弟拎了个保温桶上来,霍青奔过去,凶神恶煞地问道:“谢九人呢?”   “在病房里啊……”那人一怔,没明白怎么回事,霍青说,“病房里没人!”   “不会出去溜达了吧?九哥这几天一直嚷嚷着闷,看他腿恢复得也挺好……”话音刚落,就有护士抱着一床新床单进了病房,霍青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护士的胳膊,问道:“住在里面的病人呢?”   “刚出院了呀,你手劲怎么这么大,疼死了。”护士嚷道,紧张地缩着肩膀避开霍青的动作。   霍青也知道急了,道了声歉,又问道:“他不是还没好利索吗?怎么就出院了?”   “病人自己要求出院的。”护士不满地说。   “你们不知道拦着点?”一旁的小弟也着急了,跟着嚷道。   护士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一瞪眼睛,说:“病人要出院我们能拦得住吗?再说你们知道他身体没好利索也不找人好好照顾着,还怪我们让他出院呢。”   “你!”小弟来了脾气,吹胡子瞪眼地盯着护士。   “好了!”霍青低吼一声,打断小弟的话,“别说了,这事是我们的问题。”   护士冲小弟翻了个白眼,抱着床单进病房继续收拾。   走廊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小弟低着头不说话,霍青打了个电话出去,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谢九的去处,霍青紧抿着唇,眼睛里满是怒火,骂道:“ 你怎么连个病号都看不住?!”   小弟委屈地说:“刚才我媳妇喊我回家吃饭,我女儿从幼儿园接回来了,本来我没想回去的,九哥说他一个人没关系让我先回去。我就回去了不到一个小时,给九哥带的汤还是热的。”   霍青见状,深深吐出一口气,金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谢九孤家寡人一个,偌大的金海市里,除了他们这一票兄弟之外,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他故意瞒着他们出院能去哪儿?   会不会去找韩齐朗了?念头一起,霍青就感觉有些不妙,他跟韩齐朗到底结下的是个什么梁子,韩齐朗说他们之间有误会?谢九该不会去报仇了吧?   可谢九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除了去找韩齐朗,谢九还能去哪儿?想到这儿,霍青从口袋里掏出韩齐朗的名片,正要拨电话过去,却见先前进屋收拾东西的小护士带了张纸出来。   “你们谁是霍青啊,有病人留给你的信。”   “我是。”霍青把信展开来看了,谢九的信写的很简单,只有那么三两行字:   霍哥,这一顿打我挨得心服口服,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是我瞎了眼,识人不清,这次不告而别是我最后一次任性,我出去散散心,霍哥不用担心。另外,这件事情跟韩齐朗无关,希望霍青不要再去找韩齐朗的麻烦。   霍青捏着这封信还有点发蒙,没明白谢九信里的意思。   但这毕竟是谢九下的决定,后来霍青找人查了下,谢九买了一张去蒿阳的车票,谢九老家就是蒿阳的,恐怕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散心去了。   这件事情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得了谢九的吩咐,霍青这边的人就没再明着找韩齐朗的麻烦,但暗地里有没有什么动作就不是霍青能够管得了的了。   ***   霍青在家整理韩齐朗借给他的那几本书。   韩齐朗真是够大方的,借给他那几本书都是夜校老师建议他们回去读的书单,价格很贵,就连缺字漏字的盗版书都得要个三五百才能买齐,还有些目前国内根本就买不到,韩齐朗借给他的还都是正规出版社出版的正版读物,其中有几本甚至是全英文字的原版。虽然大陆法和英美法有很大的区别,但是这几本书都在传授一种学习法律应该有的视角和对几个大案的处理方法都十分实用。   霍青亲自在打印店盯着老板影印了几本书,期间老板不小心折了书页气得霍青差点开口骂人,等影印完了之后,霍青将韩齐朗的那些书又小心翼翼地装在袋子里,捧着影印来的书一路傻笑着回去。   他琢磨着什么时候跟韩齐朗约一下把书还给韩齐朗,顺便……请他吃个饭吧。   霍青打定主意,拍了拍细心包好封面的专著。   晚上,夜校正式开课,霍青骑着机车到夜校,有些忐忑地进了教室。   他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念书了,那时候被一群社会青年欺负,霍青被打得差点进了医院,也就是那个时候被郑家秋看中,捡回来当了个打手。   郑家秋当时坚持让他把书念完,霍青为了不让爷爷担心咬着牙结束了枯燥的学生生涯,那时候年轻气盛,觉着知识这种软实力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与其坐在课堂上听老师讲那些没用的英文字母、化学公式倒不如出去给人家干点劳力,攥点钱在手里,数量虽然不多,最起码能在他爷爷心脏病再犯的时候有底气送去医院喊医生来看病。   对那个年纪的霍青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重要的。   郑家秋给了他很好的发展环境,还帮他念完了高中,可惜在那之后郑家秋的势力一直不稳定,霍青帮着郑家秋打天下,三天两头就有喊他去打架的通知,最近几年才稳定下来。   霍青喜欢上法律也挺偶然的,郑家秋说这个年代的人不能不懂法,就带霍青上庭参观了一次,当时律师站在辩护席上指点江山,扭转乾坤的样子深深地映入霍青的脑海,又接连看了几部律政题材方面的电影,彻底将霍青拉入了法律的圣地。   霍青入迷得不行,刚开始浅浅接触那几天每天拉着小弟东扯西扯,小弟看他兴致高昂也没说什么,后来见霍青是来真的,觉着有些可笑。   他们这些流氓、混混去学法律?自己都是社会的蛀虫还要站在法庭上替他人辩护?别逗了。霍青越来越认真,叫这些小弟吓了一跳,生怕霍青走了歪路,一个个的都劝霍青不要再继续下去,霍青当时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没什么作用,只是将小弟明里的劝阻改成了暗地里的嘲笑。   那些嘲笑霍青不是不知道,可霍青就是有这股韧劲,他们都说不行的事情他就一定要做到,不仅腰做到,还要做到最好。   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力,没有人能够剥夺!   不过,在学习法律的过程中,霍青也发觉到了法律的艰涩难懂,一些法律条文实际里的意思跟他理解的意思完全不一样,学知识不怕看不懂就怕误解,尤其是法律,霍青没办法,才多花了一点钱报了个班,准备先把司考给考出来。   霍青拿着手机,老旧手机屏幕亮着,夜校走廊灯光不是很好,认真说起来,夜校整个环境都不怎么样,建了能有二十来年了,墙漆剥落,还有老鼠,但好在便宜,霍青不怕吃苦,只要教学质量过得去就行。   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A班,霍青抱着书本走进教室,身边两个姑娘兴奋地跟他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喊道:“快点快点,万一人走了怎么办?”   “着什么急啊,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真的,长得跟大明星似的,帅得要命,戴眼镜,还是你喜欢的那类型。”   说着,两人的脚步都快了不少,霍青这时候才觉出来整个教室里有股莫名的躁动,这么大的教室,大多数人都挤在了一个角落里,剩下零零散散坐着的都是些男的。   霍青疑惑地往人群扎堆的地方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韩齐朗,韩齐朗跟周遭的人比起来就如同一股清流一样,好像在这种地方都在闪闪发光,霍青被韩齐朗脸上的笑晃花了眼,下意识地扭过头抬脚就走,却被韩齐朗声音清朗咬字清楚地叫住了:“霍青!”   霍青脚步一顿,硬着头皮装没听见,韩齐朗又叫了一声:“霍青!”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站在前面的霍青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见韩齐朗还有再叫的趋势,霍青连忙应了一声:“干嘛?我听见了,你别叫了,叫魂啊。”   韩齐朗推了推眼镜,温柔地笑了,他将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包拿了起来,对霍青说:“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了,模糊个人影,没敢认,特地给你留了一个位置,你来我这儿,我们一起学习吧。”   霍青:“……”   霍青狠狠翻了个白眼,不太想过去,正想理由拒绝,韩齐朗却冲他走了过来,对霍青说:“借你的那几本书你看了吗?我之后才想起来里面有英文原版专著,你可能看不太懂,我在国外待过几年,英语还凑合过得去,你要是不懂的话问我就好了。”   一下子说到霍青心坎上去了,霍青再想拒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韩齐朗趁机说:“来,坐在我旁边,等下下了课找个地方吃点夜宵,我再带你去买个特别好用的字典,里面有很多法学相关的专有名词。”   一连串的忽悠成功地打动了霍青,韩齐朗深知该怎么俘获一个人的心,在情场上几乎无往而不利。对待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方法,给的多不如给的巧,追霍青用的这些手段统共加起来花不了多少钱,比泡个女明星划算多了,但是却花心思,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有难度才有刺激,有刺激玩起来才更爽。   韩齐朗见霍青心甘情愿地坐在自己旁边,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周围人全都拿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他们,韩齐朗一直都很习惯其他人给予的这种仰慕的眼神,十分自在地听课堂老师讲的这些不入流的基本知识点,霍青被看得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课上老师讲的一点没听进去,霍青开始后悔跟韩齐朗坐在一起。   韩齐朗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等到这堂课结束,霍青十分烦躁地站了起来,韩齐朗见状,微笑着将自己做的笔记推了过去:“上课做的,你要看吗?”   霍青:“……”   火气一下子消了下去,霍青不好意思地支吾了一会儿后,瞥了一眼韩齐朗清秀干净的笔记,霍青一咬牙,点头道:“谢了,兄弟,等下我请你吃夜宵,还有把借来的几本书还给你。”   “好啊。”韩齐朗笑着答应了。 第11章 chapter11   夜校附近就有一家打印店,霍青把韩齐朗的笔记复印了一份,把原件和借来的书一并都还给了韩齐朗,韩齐朗笑着接过,问霍青:“准备请我吃什么夜宵?”   霍青斟酌了下,对韩齐朗说:“跟我来就行了。”   “这么神秘啊?”韩齐朗充满兴趣地问。   “少废话,婆婆妈妈的。”霍青不耐烦地在前面带路。   打车到了一个地方,霍青带着韩齐朗沿着一条上坡路一路上去就能听见前面嘈杂的声音,走到坡顶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几个大棚子连在一起,边上烧烤架子上传出浓浓的烟,大冬天的汉子们穿着轻薄的汗衫凑在一起碰杯喝酒,声音嘈杂,议论纷纷地讨论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旁的矮桌上还摆了几桌扑克牌,围坐着的人大声叫牌,香烟烟灰落了一地。   韩齐朗脚步顿住,眉头皱起,他眼神冷淡地看着脏兮兮的路边摊,不想过去。   老板见到霍青时笑着打招呼,将手中正烤着的鱿鱼翻了个身:“呦,这不是阿青吗?带朋友来吃烧烤啊?”   “是啊,森叔,最近有什么新鲜的海货吗?”   “有啊,刚进了一批带鱼、鲳鱼、文蛤和扇贝,想吃哪个?”   霍青回头看韩齐朗,问他:“你海鲜过敏吗?”   “有点儿。”韩齐朗其实对海鲜并不过敏就是单纯不喜欢这种地方,人又多又杂,卫生还不干净,上次霍青带他去吃的那家火锅店已经差点触碰到他的底线了,这个烧烤摊是说什么都不能接受,要是在这儿吃一口他非得吐出来不可。   霍青了然地点点头,这个烧烤摊他从小吃到大,虽然人多但是坐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普通小老百姓,吃饭说话没那么多规矩,而且地方虽然看着小,但是森叔人好,端上桌的烧烤一个赛一个的分量足,货源来路也正,森叔拿回来至少清洗三遍,味道顶级,价格实惠,要不然霍青也不会请韩齐朗来这儿吃。   韩齐朗对人温柔又体贴,霍青因为脾气太差的原因身边没几个亲近的朋友,韩齐朗总是温声细语的跟他说话,不会厌烦他暴躁的脾气,还经常帮他的忙,一开始对韩齐朗的敌意渐渐退去,霍青认真思考过要不要交韩齐朗这个朋友。   带他来这儿吃饭也是霍青想过的,他很少带朋友去饭店吃饭,大多都是跟在郑家秋手底下的应酬,像是这样以朋友的名义带一个人来自己熟悉并喜爱的地方还是第一次。   但是韩齐朗对海鲜过敏这就糟了……你说要是不能吃辣也就算了,对海鲜过敏的话这儿好多美味都吃不到,霍青遗憾地拍了拍韩齐朗的肩膀,说道:“要不然你就吃点别的,森叔这儿的羊肉和牛肉串味道都是一流,扎啤还是自己家做的,小麦的味道特正,好喝得让人想把舌头都直接咬下来。”   韩齐朗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被露天放置在大篷底下的羊肉和牛肉串,眼底露出一丝厌恶但很快就将真实的反应隐藏了起来,他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霍青以为韩齐朗这意思是答应了,连忙扬声让森叔收拾块地方出来,还特地挑了个干净通风的地方,离油烟远远的,韩齐朗一身休闲西装,戴着眼镜,笑得斯斯文文的。   旁边一人喝多了点,忽然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碰了韩齐朗一下,韩齐朗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十分嫌弃地拍了拍两人相碰的地方,像是碰见了什么极脏的东西一样。   霍青脸上的笑容一僵,韩齐朗立刻意识到自己出了错,陪着笑脸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那人冲韩齐朗哈了一口酒气,韩齐朗眉头一皱,霍青率先一步将韩齐朗拉了回来,说:“这儿人是挺杂的,你自己小心。”   霍青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完这句话说就没再理会韩齐朗,先坐了下来。   韩齐朗暗觉要糟,但是这里的环境对他来说太糟糕了,他怕越做越错,准备先溜之大吉,趁着霍青点菜的功夫,韩齐朗的手摸着电话在桌子底下暗中操作。   没过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里,崔河源漫不经心地说:“这么急着让我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啊?”   韩齐朗心里一喜,不动声色地说:“什么?这么急啊?”   “我说你干嘛呢?”崔河源一听韩齐朗这话懵了,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以前经常这么玩,要是招惹到了甩不掉的人就打电话让他们装作有急事找自己的样子,不失风度地找个借口离开,既不会影响形象还不会让对方伤心,一举两得。只不过韩齐朗一向有手段,这一招有个一年没用上了,崔河源这才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韩齐朗露出为难的表情:“我这边在陪朋友吃饭,你能等会儿吗?”   “等什么啊,你就赶紧在那边陪着你朋友吃饭吧,我们才不找你,你那电话漏音不?”崔河源坏心眼地说。   “真不行。”想起漏音的问题,韩齐朗忙将身子侧过来,“我真赶不过去,这个朋友很重要。”   “哈哈哈,又哪个倒霉孩子叫你看上了,韩齐朗啊韩齐朗,信不信我大声嚎一嗓子,话说你那是在哪儿呢?这么吵,我要是喊一嗓子他能听清吗?”   “现在?唉,你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   “我喊了,韩齐朗你叫不叫爸爸,你不叫我真的喊了啊?”   “怎么了?”霍青见韩齐朗面上急得不行,说道,“要是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不行。”韩齐朗正色说,“你好不容易请我吃顿饭,我怎么能走?”   霍青闻言,心里的不高兴淡去了一点,哈哈大笑了几声:“你这是在讽刺我小气呢,这顿饭欠着你行吗?有事就快去办吧,看你急得手都在抖。”   霍青这话一出,韩齐朗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抖,但是他却不太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在抖,害怕崔河源真的喊出来被霍青发现自己在骗他?怕被霍青知道其实自己很嫌弃这里?这么一想,韩齐朗发觉自己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古怪心情,就连一向善于伪装的笑容都变得十分僵硬。   霍青看韩齐朗的表情真以为是什么大事就怕耽搁了韩齐朗,催促道:“真欠着你,我霍青说话算话!”   韩齐朗勉强笑了笑,握住手机对凑热闹的崔河源说:“我马上就过去,你等着我。”   崔河源听这语气就知道要不妙,他跟韩齐朗一块儿长大的,熟悉得要命,知道韩齐朗披在那一张斯文人皮底下的是个怎样狰狞丑陋的模样,崔河源忙说:“哎,小朗你别……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逗你玩的,小朗,小朗,小朗你别挂我电话啊,哎呦喂……”   韩齐朗咬着牙把电话挂了,他知道自己有点迁怒于崔河源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没地方发泄。挂了电话后,韩齐朗站了起来,说:“那我先走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霍青敷衍地点了点头:“行。”他就坐在那儿喝先送上来的扎啤,冒着气泡的冰啤酒一口灌了小半杯下去。   韩齐朗微微一笑,跟霍青说了再见,刚走不远就听森叔说:“诶,难得看阿青你带个朋友来这儿吃烧烤,怎么这就走了?”   “有事。”霍青大大咧咧地笑了,“嘿,森叔你这儿的扎啤还是这么好喝。一会儿再给我续个杯?”   “不行!”陈森板了脸说,“你爷爷特地来我这儿叮嘱我不能让你多喝冰扎啤,要不是看见你带了个朋友过来……”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远,韩齐朗已经听不清后面烧烤摊的喧闹声但满脑子都回响着森叔说的话,站在下坡路上,韩齐朗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烧烤摊,油烟飘荡出来,在冷清的夜色中很快就被冷意吹散,韩齐朗低下头,心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滋味,喉咙里堵得慌。   韩齐朗皱了皱眉头,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如同失了节奏一样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烦躁间,韩齐朗摘了眼镜,将零碎的额发全都推到了头顶,打了个电话给崔河源,“老崔,出来陪我喝酒。”   “现在啊?”崔河源觉着韩齐朗疯了,“这都十点快十一点了,你明天不用上班我还得上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韩齐朗不耐烦地说,“赶紧出来,你小情人不想要了?”   “别啊。”崔河源头疼不已,“祖宗,爸爸,你都从我这儿挖走好几个小美人了,虽说那几个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但是面子上过不去啊。每回都拿这个在我这儿撒气。”   抱怨了两句,韩齐朗没给回应,崔河源心里一紧,人已经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约个地儿吧,今晚你请啊。”   “C吧,赶紧。”韩齐朗将电话挂断了,冷风一吹,将他的发梢凌乱地吹了起来,韩齐朗一路往下走着,在路边截了辆出租车。   霍青软磨硬泡着跟森叔要了两杯扎啤,喝得心满意足,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森叔准备收摊,霍青就帮着他一块儿收拾,森叔问道:“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霍青摆摆手,“森叔让我多喝了一杯扎啤,我心情好着呢。”   “你这孩子。”陈森在霍青背上拍了一巴掌,转头收拾客人在地上丢的竹签,过了一会儿他对霍青说:“今天你带来那朋友不简单啊。”   霍青一愣,意识到陈森说的是韩齐朗后点了点头,陈森说:“看他那气势和修养就跟我们一般人不一样,富家公子哥吧?阿青你别怪森叔多嘴,森叔是看着你长大的,早把你当成自个儿的孩子,结婚恋爱这事儿讲究门当户对,交朋友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他要是看不上咱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难过。”   “哪儿的事啊。”霍青爽朗地笑了,“我就是欠他个人情,请他吃个饭,别的地儿请不起又怕他看不上,只有森叔你这儿是最好的,他不乐意来我也逼不着人家,还了人情也就没什么了。”   “我这儿哪是最好的。”陈森翻了个白眼,“这种路边摊,连路边的小馆子都不如。”   霍青帮着陈森把折叠椅叠好放在陈森三轮车后斗上,嘴特甜地说:“肯定是最好的啊,森叔这儿跟我第二个家一样。”   “霍青!”寂静的夜里,一声呼喊忽然响了起来,霍青搬东西的动作停住,愣愣地冲声源处望去。   韩齐朗气喘吁吁地从坡道上跑了上来,昏黄的路灯灯光下,那张极为漂亮的面容如同蒙了一层橙色的光,细长的桃花眼中满是紧张与急迫,韩齐朗站定了之后忙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还、还好没走……”   霍青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回来了?”   韩齐朗笑着说:“我想了想,还是怕你赖着我这顿饭,所以回来找你了。”   霍青:“……”   霍青抿紧了唇,生怕暴露扬起的嘴角,他心里像是打翻了糖罐一样甜蜜,一种莫名的开心充盈了他的心房,霍青感觉整个人都快乐得飘上天。   霍青冲韩齐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神经病。”   韩齐朗笑得特别温柔,一路上空落落的心忽然就稳了。 第12章 chapter12   陈森也没想到韩齐朗居然会回来,跟霍青一样激动,以为霍青交到了个不问贵贱的好朋友,忙将炉子重新卸了下来,又开了伙。   篷子没搭,两人露天坐在大街上吃着烧烤,霍青心情好,又喝了半杯扎啤,被韩齐朗拦下来了,韩齐朗直接拿过霍青那杯自个儿一口全喝了,霍青瞪了瞪眼,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他妈饿死鬼投胎啊?没喝过扎啤?你杯子里没有啊。”   韩齐朗舔了舔唇边沾到的酒液,笑得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你喝就感觉特别馋,总觉着自己这杯没你那杯好喝。”   霍青笑容一僵,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韩齐朗笑着不说话,他见霍青伸手去拿自己这杯忙撤到一边,霍青一火,骂道:“你有病啊?喝了我的扎啤还不让我喝!哪有你这种的?”   “你喝了不少了,可以了,再喝对胃对牙龈都不好。”韩齐朗温柔地看着霍青,眼里满是担心。   霍青心里一紧,被韩齐朗的眼神看得莫名就有些紧张,他瞪着眼看了一会儿韩齐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就慌忙将视线移开,拿起桌子上的羊肉串吃了起来。   等他们点的所有烧烤都烤好了,陈森就开始收拾炉子,霍青想帮忙被陈森赶走了,陈森笑呵呵地搬着炉子到车里去,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过了一会儿,霍青问道:“你跟谢九是怎么回事?”   “谢九是怎么说的?”韩齐朗不动声色地问,他后来联系过谢九,但是却联系不上,谢九是他担心的唯一变数,霍青这样的人要是知道他跟谢九之间的事情估计就彻底跟他撕破脸皮了,不过就霍青目前的表现看来,谢九应该没怎么乱说话,还有转圜的余地,在谢九乱开口说话前,他得将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霍青将钎子丢在桌面上,挑了眉看向韩齐朗:“他没说什么,说他瞎了眼,识人不清,你怎么说?”   韩齐朗笑了笑,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有误会,但是我没想到谢九会看得这么严重。其实……我跟谢九在一起过。”   这句话一说,霍青的眼睛就瞪大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韩齐朗,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消化下那句“我跟谢九在一起过”,霍青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闷棍一样,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花。   韩齐朗紧张地说:“霍青?”   霍青回过神,仍是愣愣地问:“在一起过是什么意思?”   “谈恋爱,我们俩谈过恋爱。”   霍青:“……”   霍青结结巴巴地说:“你,他,可是,你们俩都是男的啊?”   “爱是不分性别的。”韩齐朗低着头,有些悲伤地说,“谢九对人很温柔,总是笑得特别开朗,我回国后因为有些事情被困在了茫茫人海,那时候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联系不到一个朋友,是谢九帮了我一把。我对谢九很有好感也追求了谢九,但是在一起后我发现我对谢九的感觉不是爱情,我尊敬他,把他当成朋友,是孤立无援的那种环境下让我产生了爱上他的错觉,吊桥效应,你懂吗?这种认识让我无法再继续和他以爱人的身份交往下去所以就向他提出了分手。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他,但是,没有爱情的两个人被迫在一起对彼此都不好,你说是吗?”   霍青听到最后,心里的震惊已经渐渐恢复平静,他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攥住,强硬地压下自己快要爆炸的脾气,沉声问道:“那谢九为什么会受伤?”   韩齐朗忙解释:“这也是个误会。我跟谢九分手之后,谢九以为我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一直在对我使绊子,我也觉着对不起他,让他误会了我,一直容忍他还不断地找机会给他补偿。但是谢九他……他太过分了,你知道前段时间新闻里报道的街头砍人事件吗?那就是谢九派人做的。我大嫂怀孕七个月,我大哥工作太忙就让我带着大嫂去做检查,结果路上碰见了那些混混害的我大嫂差点流产。因为对不起谢九,我不想报警,但我大哥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人将谢九打了一顿。”   韩齐朗无辜地看着霍青,真诚地说:“这就是我跟谢九之间所有的事情,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一句谎话,我甚至可以跟谢九当面对质。我知道你把谢九当成好兄弟,但也请你相信我。”   霍青沉默着没说话,韩齐朗露出做错了事的大犬一样惴惴不安的表情,问道:“霍青,你会因为这个怪我吗?”   霍青一脚踹翻了凳子,恶狠狠地看着韩齐朗,他问:“你是同性恋?”   韩齐朗心一沉,最后点了点头:“是,我是同性恋。”   霍青没再继续说话,韩齐朗忽然一把抓住霍青的手,死死地拉住:“你讨厌我了?”   霍青皱紧眉头,想挣开韩齐朗却发现韩齐朗手劲大得吓人,他完全挣不开,霍青咬牙骂道:“赶紧给老子放开!”   韩齐朗握得更紧,紧到霍青觉出了疼,韩齐朗步步紧逼毫不退让,追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霍青低吼一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拽得老子疼死了。”   “对不起……”韩齐朗像是忽然意识到一样,飞快将手放开,他深吸一口气,对霍青说:“我……我不想被你讨厌。”   霍青:“……”   霍青的心跳乱得没了节奏,他此时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好像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即将在他面前崩溃一样,霍青忽然站了起来,对陈森说道:“森叔!”   “怎么了啊?”在不远处蹲着抽烟的陈森站了起来,遥遥呼应。   “钱我放桌子上了,我先回去了啊。”   “哎好!”   霍青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韩齐朗见状一路跟上去,却也不靠近,就在霍青身后三米处左右的距离跟着,一路跟着霍青走下了小坡道,走到公交站台,夜班车从身边开过,霍青脚步不停大步向前走去。   韩齐朗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全都一言不发。   霍青忽然定住脚步,回头吼道:“你真的有病啊?这么晚了不回去?”   “你生气了。”韩齐朗认真地说,“是因为谢九还是因为我是个同性恋?”   “生你妈的气。”霍青没好气地说,“我有病跟你生气。”   “你没病,我有病。”韩齐朗忽然一个跨步上前,按住霍青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将霍青压在一旁的广告板上然后吻了下去。   霍青身子一僵,在意识到韩齐朗在做什么之后飞快地挣扎着,韩齐朗双手按住霍青的肩膀,膝盖压在了霍青腿上,完全封锁了霍青的动作,这一吻越来越深入,霍青甚至感觉到韩齐朗的舌头伸了进来,在他的口腔中大肆搅弄着,舔舐着他的舌尖和唇齿,霍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韩齐朗似是受到了鼓励,吻得更加投入。   他对自己的吻技很有自信,再贞洁的烈女都无法抵抗他深情款款的拥吻,他相信这个吻过后,霍青再怎么不服帖也会爱上他。   就在这时,察觉到韩齐朗的松懈,霍青猛地一拳打在韩齐朗的肚子上,韩齐朗吃疼地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又被霍青一脚踹在了小腹上,痛的韩齐朗弯下了腰,捧住腹部,单手撑在广告板上,额头冷汗涟涟。   这一拳打得太狠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内脏有没有受伤,霍青居然下得去这么狠的手?霍青对他就没有一点心动?   霍青抹了把嘴唇,恶狠狠地瞪着韩齐朗:“操.你妈,老子是你随便能亲的?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韩齐朗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好久没被人这么打过了,脸上的笑容无法保持住,他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一旦暴露了本性他跟霍青就真的完了。   霍青见韩齐朗疼成这样,心里一扭,但理智压抑着他上去扶起来韩齐朗的冲动,脑子里都是之前韩齐朗吻他的感觉,太舒服了,舒服得让他害怕,是的,害怕,这种未知的恐惧让霍青下意识地逃避韩齐朗。   他往后退去,脚步踉跄了一下,又瞪了韩齐朗一眼,随后掉转头,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去。   “霍青!”韩齐朗忍着疼大喊了一声。   霍青脚步一停,听见韩齐朗在他背后喊道:“我喜欢你!霍青!”   霍青没回头,骂道:“神经病!”   韩齐朗不放弃地喊道:“我要追你!”   霍青:“滚蛋吧你。”   韩齐朗重复了一遍:“我要追你!”   霍青:“……”   霍青越走越快,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跑,他冲刺一样地疯跑了近百米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脑海里回荡着韩齐朗的那句“我喜欢你”,霍青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起来,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嘴唇,韩齐朗吻他的感觉还在,余温残留在嘴唇上,霍青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甜的要死。   “妈的……”霍青笑着低骂道,“真是个神经病。”   他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第13章 chapter13   霍青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裤裆里发粘,霍青红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晨练回来的霍爷爷问道:“怎么了啊,火烧屁股的就不能稳重点?”   “哦。”霍青大着嗓门应了一声,把遗了精的内裤丢进盆里去,打了肥皂疯狂地搓了起来,尴尬的都不知道脸上该摆出来什么表情。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遗了,这还是成年后第一次,都怪韩齐朗昨天发了疯似地大吼,喊什么啊,神经病。想到昨晚上的事情,霍青的脸又红了一点,意识到自己的雀跃心情之后,霍青连忙甩着头,洗了一半的内裤往盆里一摔,低下头伸到哗啦啦出水的水龙头下浇着,大冬天,冰冷的自来水打在头上,不仅没让霍青冷静下来,反而让霍青内心的躁动越发明显。   啊啊啊……这种心动的感觉让他好想咆哮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霍青露出了人生中最为迷惑的表情。   他现在完全看不懂自己了。   其实他也是个同性恋?可是每天跟那群小弟相处他也没什么感觉啊,看见大胸细腰长腿的女人也会有反应,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脑子里忽然闪过韩齐朗微笑的画面,霍青猛地打了个哆嗦,有种触电的感觉,他紧紧地攥住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的胸口,难以抑制的陌生心情占领了整个心房。   真烦啊,这种感觉。   “霍青!干嘛呢你?水都从卫生间淌出来了!”霍爷爷火急火燎的声音响起,霍青一愣,才反应过来刚才水龙头没关,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好一会儿呆,水早就从盆里漫了出来,洒了一地了。   霍老爷子拎着拖把就闯进来了,见一地的水流的到处都是,眉头一挑,露出跟霍青几乎一模一样的凶悍表情,霍青吓得脖子一缩,从霍爷爷那儿抢过来拖把开始勤勤恳恳地拖地。   ***   C吧的包间里,韩齐朗、崔河源、何纪时三个坐在沙发上,身边围坐着几个漂亮小姐少爷,崔河源见韩齐朗一直沉着脸,偷偷跟何纪时说:“你看他是不是出事了?怎么这么个表情?”   何纪时眨了眨大眼,仔细看了会儿韩齐朗,对崔河源点了点头:“我也觉着。”   崔河源咧着嘴坏笑:“要不然咱问问吧?”   何纪时认真点了点头,往韩齐朗那边坐了坐,喊道:“小朗,阿源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脸阴沉了一天了。”   韩齐朗不屑地瞥了一眼快要骂人的崔河源,冷淡地说:“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哎,没事就好。”崔河源随口应了一声,何纪时又问:“阿源说你在追一个男的,追得挺不顺的,要我们帮忙吗?”   砰的一声,韩齐朗将手里没喝完的半杯酒摔在地上,怒气腾腾地看着崔河源,骂道:“你他妈说我追的不顺?还有我韩齐朗追不到的人?”   崔河源忙陪着笑脸:“小朗你说的是,就没有你追不到的人,鸡屎说话一向不长脑子,他瞎说的。”   何纪时瞪了眼,还想争辩却被崔河源一把捂住了嘴。   韩齐朗气得小腹上的淤青都开始疼,昨晚霍青是真的怄到他了,让他气得个半死,他韩二少游戏花丛,玩过那么多的男男女女,还没有一个像霍青这样不识相的,软硬不吃啊这是。想到霍青昨天决绝地转身,头也没给他回一个,韩齐朗的火气就不断往上翻涌,耐不住暴躁的脾气又随手摔了一瓶洋酒。   旁边伺候的少爷见状,撒着娇往韩齐朗身上贴,被韩齐朗一个巴掌甩在脸上,骂道:“不知好歹的贱货!”   少爷委屈地看着韩齐朗,身子瑟缩着往后退去,崔河源冲少爷使了个眼色,对韩齐朗说:“说真的,小朗,要我们帮忙吗?我从日本那边弄了点好东西过来,你要不要试试?”   “不需要。”韩齐朗冷着脸喝了一杯酒,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要他妈一个霍青我都拿不下,还要用上这种下三滥的玩意,我可就不是韩齐朗了。”   听到霍青的名字,崔河源一怔,没想到韩齐朗还在跟这个霍青磨,这都多久了?按照韩齐朗以前追人的本事最长也不过一个星期,最快的一个眼神就给带床上去了。这霍青有点本事啊。   何纪时想了想,问道:“霍青?是家秋叔叔手底下的那个打手吗?”   “是。”韩齐朗说,他忽然想起来什么,把口袋里的车钥匙掏出来抛给了何纪时,“上次那事儿忘了谢你了,答应给你的谢礼。”   “没什么。”何纪时把车钥匙接了过去,又将车钥匙抛了回去,韩齐朗疑惑地看着何纪时,何纪时说:“上次那个事情我惹得家秋叔叔不高兴了,家秋叔叔很看重这个人,以后他的事情我不方便再插手,这个谢礼我就不收了。”   韩齐朗:“……”   韩齐朗意外地看着何纪时,手里紧紧地攥着钥匙,何纪时解释说:“孙威把我抖出来了,家秋叔叔去找了我爸,我骗他说是因为看霍青不顺眼,没把你的事情说出来。”   韩齐朗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纪时,车还是送给你吧。”钥匙又被他抛还了出去,韩齐朗坚持说,“你爸那关不好过,难为你了。”   “没关系。”何纪时笑了笑,“大家都是兄弟,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何纪时过了一会儿又说:“霍青那个人,很不好动,我从家秋叔叔那边听了一点他的事情。”   韩齐朗来了点兴趣,端着酒杯坐在何纪时身边,问道:“什么事情,你给我说说。”   “嗯。”何纪时说,“家秋叔叔要收回在临野那边的一片地,找了一批打手去谈判,霍青正好路过那儿被误认成做探子暴打了一顿,家秋叔叔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没个人样,送去医院高烧不退,三次进出手术室,最后都给抢救了回来。打他的人是永子手底下的一批打手,一共十个人,其中有一个还是特种兵出身。霍青一个人,打他们十个。那十个人当中有六个被打成了重伤,一个脑内大量淤血压坏了神经,人傻了。家秋叔叔知道后就把他招到了身边当打手。后来他跟在家秋叔叔身边,风里雨里帮家秋叔叔打倒了不少对手。还有一件事特别出名,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圈里的人没有不知道霍青的。”   何纪时说的口干,喝了一杯酒才慢悠悠地说:“那时候有个叫狮子的人到处跟圈里的大佬们叫板,他是别的市来的打手,手底下有真功夫颇有名气,背后又有人罩着不好动。后来撒野到家秋叔叔头上,说要约斗,点名道姓指了霍青。家秋叔叔没把他放在眼里一直没理会,倒是霍青听不下去狮子一直在跟家秋叔叔叫板,还私下里乱说话,诋毁家秋叔叔的名声,霍青答应了约斗,在金海广场那边的一个露天停车场和狮子打了一架。狮子在他手底下,没过过三招就倒了。这事已经够轰动的了,后来知道,家秋叔叔一直不让霍青答应约定是因为霍青之前参加一个火拼受了伤,一刀下去几乎贯穿了整个胸膛,这么大的伤愣是咬着牙没去医院。”   脑子里浮现起霍青胸前那一道极长的疤痕,原来是那个时候落下的,不知道怎么着就有点心疼,韩齐朗沉着脸问道:“那刀伤是谁砍的?”   何纪时说:“好像是个叫丁春的。”   “哦。”韩齐朗默默把这几个名字记下了。   何纪时说:“小朗你要是真喜欢这个霍青的话,硬来肯定是不行,就我得来的资料,霍青是那种很受感情支配的人,这是你的强项,坚持一下,你肯定会成功,你是霍青的克星。还有,我听说他有个爷爷被家秋叔叔藏得很好,霍青很在乎这个爷爷,你可以试着从这方面下手。不过,霍青那个人挺硬的,不像你之前玩过的谢九,招惹了他不是打一顿就能摆平得了的。”   “我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被何纪时说的有些心虚,韩齐朗不太自然地喝了口酒,但何纪时这番话说得很戳他心窝,他相信自己的魅力,现在霍青肯定对他心动了,只是霍青那种性格的人不会表现出来而已,只要他坚持,再努力一把,一个霍青还拿不下来?怎么可能!   崔河源把他俩这番话全都听了进去,打了个哆嗦,暗自说道:“别看何纪时长得乖巧,其实坏点子比谁都多,三人之中看人最准,办事最狠最不留余地的也是他。   见韩齐朗心情好了一点,先前被韩齐朗骂过的少爷大着胆子依偎到了韩齐朗身边,撒娇地说:“我喂韩二少喝酒。”眼神妩媚,身段柔软得像是条蛇。   韩齐朗心情大好,笑着搂住少爷的细腰,那腰软得像是要在韩齐朗手中断掉,耳边立刻传来了少爷的呻.吟声。   韩齐朗动作却忽然一僵,他皱着眉头将少爷放开,兴致去了大半,崔河源问道:“小朗你怎么停了?不喜欢这个,再给你换一个?”   “不了。”韩齐朗冷默地推开少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想起有些事情没办,我先走了。”   “嗯,慢走。”身边没有任何人的何纪时安静地喝着酒,他忽然叫住韩齐朗,说:“小朗,一定要想好,怎么解决霍青,你是我哥们,我不想你受伤。”   韩齐朗心中一紧,何纪时眼中的认真让他莫名地慌乱,勉强扯出一抹笑容,韩齐朗推了推眼镜,勾起唇角对何纪时说:“放心,霍青这种货色,我对付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隔日更了……存稿没了QAQ 第14章 chapter14   韩齐朗是个特别能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在目的明确的情况下,他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人最可怕,因为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有那个自制力去一步步地完成自己的目标。   就像是个常年打猎的猎人,只要跨进山里,再出来的时候总是丰收。   夜校的讲课每周三次,韩齐朗一次不落,只不过这几次他见好就收,坐得离霍青不远不近,能看到霍青的背影也能让霍青感受到他的存在,却又不至于让自己的气息太过霸道扰乱霍青,这就是常说的若即若离。   韩齐朗每天上课都会盯着霍青的背影看,那火热的目光几乎要将霍青的后背盯出一个窟窿,霍青不傻,自然能感受到韩齐朗的目光,只是他每次转过头去寻目光来源的时候,韩齐朗都会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开,偶尔被霍青逮了个正着,韩齐朗也不觉着丢人,微微一笑就将视线移开,假装是无意间的对视,继续抬头看黑板。   这时候,霍青往往会回过身,攥紧手里头的笔,愤恨地咬牙切齿,妈的,小王八蛋什么意思?心里头被韩齐朗吊着难受的很,霍青又不好开口去问,几回下来,闹得霍青晚课都上不好。   一个月后的小测验,霍青成绩并不好看,这种夜校虽然不给你排名次,但是成绩是实打实地打出来的,再这样下去,学费白交了。   霍青阴沉着脸看自己的成绩单,韩齐朗的气息近在咫尺,“霍青,考得不好吗?”   霍青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扭过头瞪韩齐朗:“放屁。”   韩齐朗瞥了一眼霍青卷面上的成绩,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递给霍青:“你看我做的笔记吧,对你应该有帮助。”   “不用。”霍青板着脸没有接,不耐烦地收拾东西准备走。   韩齐朗忽然一把拉住霍青的胳膊,周围人都在看他们,窃窃私语,韩齐朗察觉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他被霍青拒绝得太明显了,韩齐朗感觉有些掉面子,脸色也沉了一点,但还是很耐心地压抑着脾气,说:“霍青,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说什么啊?咱俩有什么好说的?”霍青对这一个月来韩齐朗的态度很是恼火,这个人有病吧?前脚说完了喜欢他要追他后脚就跟陌生人一样了,哪有这样追人的?后悔了?还是逗他玩的啊?   “霍青,别跟我闹小脾气了。”韩齐朗见霍青的别扭样子,忍俊不禁,他拉了拉霍青,有些讨好地说:“来吧,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周围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霍青脸皮薄耐不住这么多人围观,就半推半就地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和韩齐朗一块儿出去了。   两人就在附近的咖啡店里,韩齐朗挑的,地方偏僻安静,旁边的绿萝颜色翠绿,十分讨喜,一看就能让人心情放松不少。   霍青以前从来不愿意去这种地方,觉着环境安静得压抑,坐了一会儿就觉着不自在,两杯饮料送上桌,韩齐朗点了咖啡,给霍青点了果汁,说道:“霍青,我是认真的。”   “啊?”霍青假装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人真的。”   “喜欢你是认真的。这段时间我一直不敢打搅你,毕竟你当初……反应挺激烈的,我想我应该给你接受我的时间,我也愿意去等你接受我。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做不到不去打搅你的生活。”韩齐朗困倦地交握双手,略显不安地攥紧又松开,“我无法当一个旁观者去看你的生活,我想坐在你身边,和你分享你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霍青,你能明白我这种心意吗?”   “……”霍青听得脸一下就红了,他没想到韩齐朗是这么考虑的,还以为之前的告白是韩齐朗跟他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为此,霍青生了不少无处发泄的闷气,却没想到韩齐朗居然会考虑得这么多这么深。   “我不逼你。”韩齐朗深吸一口气,深情地看着霍青,“只是别让我等太久好吗?霍青,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做梦都能梦见你,霍青,有时候我觉着自己是不是疯了,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人类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诗经里有句话‘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我现在是彻底感受到了,之前那一个月,我强迫自己不去理你,不去干涉你的世界,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   霍青沉默着,听着韩齐朗说着情话,心里乱成一团,他忽然抬起眼,逼视着韩齐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吧?”   “我也不懂。”韩齐朗也很无奈地说:“我从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对你十分有兴趣,你像是一个小太阳总是散发着灼灼的光芒,让我不知不觉就被你吸引了。你替谢九打抱不平,还帮老太太抓抢劫犯,我愿意你是个铮铮硬汉,结果在看到你因为你牙疼而萎靡不振的样子可爱得让我想把你捧在手里。霍青,你知道吗,你太可爱了,真的太可爱了……霍青,你看着我的眼睛,它是不会骗人的,我对你的感情全都在这双眼睛里。我爱你。”   韩齐朗目光灼灼而深情地看着霍青,霍青被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望着,心跳顿时快了不少,他局促地将视线移开,咳了咳,感觉心里头还是有什么梗在那里,让他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他对韩齐朗还是有所怀疑。   换做是谁都会怀疑,韩齐朗的感情来得太突然了,甚至是超越了性别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这在霍青二十来年的生涯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就连单纯的男女感情经历他都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事情让他怎么能够轻易接受?   霍青低下头不说话,拿吸管捅着被子里的柠檬片,韩齐朗正要说话,电话响了起来,霍青一看来电,是那边一个小弟。   小弟背景音乱糟糟的,好像是在什么夜总会之流的地方,背景音乐十分嘈杂,霍青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霍哥!喜事!”   “什么喜事?”   “当年在你胸前劈开那道口子的丁春你还记得吗?”   “什么丁春丁秋的,早不记得了。”霍青一听对面提了个早不知道被他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无关人物时更不耐烦地说,“说重点,怎么了?!”   “丁春被人打了!”那小弟兴奋地大喊,“他顶上不是一直有许爷罩着我们这边不好动他吗?结果真他妈意外,丁春晚上喝醉酒,被人套了麻袋暴打了一顿,据说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   “哦。”霍青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他记起了丁春,但完全把丁春没放在心上,他见小弟没什么正事就挂了电话。   两人之前的暧昧气氛因为这个电话扫清了一些,霍青咳了咳,说:“那个,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韩齐朗绅士地说,“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心话,你好好考虑。”   霍青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拎上包就走,韩齐朗说:“那霍青,我还能跟以前一样吗?打电话找你,跟你一起上课。”   “随便你吧。”霍青红着脸说。   韩齐朗笑着看霍青,眼底满是温柔。   见韩齐朗没有要走的意思,霍青问道:“你还不走?”   “嗯。”韩齐朗笑得有些腼腆,“我心情还有些紧张,等平静一下再走。”   霍青:“……”霍青低下头咳了咳绷了绷嘴角,“那我,那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霍青走到门口,一阵冷风吹过,感觉肚子有点难受,他拉过来一个服务员,表情狰狞地问道“卫生间怎么走?”   服务员给霍青指了路,霍青连忙捂着肚子上厕所去了。   韩齐朗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走处咖啡厅的门,没见到霍青的身影,韩齐朗往不远处的长椅处走去,几个混混走过来,对韩齐朗说:“这位老板,丁春头上可是有许哥罩着的,我们这是在拿命给你办事,说好的报酬呢?一分可不会少。”   “不会少了你们的。”韩齐朗将一张卡递了过去,“保密。”   “知道。”那人接过看,在手掌里拍了拍,对韩齐朗说:“我们也不敢乱说话,要是让许哥知道是我们打的丁春,那我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嗯。”韩齐朗也不怕他们乱说话,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说不出话。   霍青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韩齐朗被几个混混围在中间,混混从韩齐朗那里拿了什么,又表情狰狞地说了几句话转头走了,霍青跑过去,叫了韩齐朗一声。   韩齐朗听见霍青的声音一怔,霍青怎么在这里?   霍青跑到韩齐朗身边,查看韩齐朗的情况,问道:“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破点财就是了。”韩齐朗面不改色地说,“你怎么在这儿?没回家吗?”   “去了个厕所。”霍青看那几个混混的背影有点眼熟,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认出来几个,想起又许哥罩着的丁春都有人敢动,担心金海要乱,霍青说:“晚上不要随便在外面溜达了,早些回去。”   韩齐朗笑得眼睛弯起,察觉到霍青的关心,韩齐朗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好,你也是。”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就各自道别,韩齐朗趁机送霍青回去,可惜霍青骑了机车坚持拒绝,这事情没成,韩齐朗也不造进,给霍青留足了空间。   今天他说那番话后,霍青虽然有抵触的情绪,但是却跟他闹起来,按照霍青那暴脾气要是不能接受的话估计当场就把饮料连带杯子全都给砸在自己脸上了。   有戏。   韩齐朗唇角勾起,心情好得不得了。   回家之后,韩齐朗给霍青打了电话,霍青刚洗好澡,浑身燥热,听见韩齐朗在电话里低沉又有磁性的“晚安”,一身的火气都被带起来了。   霍青打开窗户,深吸了口气,想起晚上韩齐朗说的那些话,霍青心里头有雀跃,要是一次两次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也就罢了,可三次四次……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   他好像也喜欢上韩齐朗了。   要不然,试试? 第15章 chapter14   这个问题霍青考虑了一个晚上也没下出结论,他有点不敢面对自己,更是担心他爷爷知道自己走了这条路后的反应,他爷爷那么封建守旧的人肯定不能接受自己跟个男人在一起。他都可以想见他爷爷会说什么。   “你个小混蛋,爷爷白拉扯你这么大,你怎么就不学好呢?”   “跟个男人在一起?这种混账事你也做得出来?要不要脸了啊?”   “老霍家的血脉就断在你身上了!”   霍青头疼地翻了个身,把枕头从头底下抽了出来紧紧地捂在脸上。   以前自己最鄙视这种婆婆妈妈做不了决定的人,但此时此刻真的落在自己头上,霍青反而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真是烦啊啊啊啊啊——霍青在心里大吼了一声,感觉整个人都快炸了。   早上顶着一双黑眼圈醒过来,霍青闷闷不乐地刷牙洗脸,脑子里面都乱成一团浆糊了,忽然一连串的电话响了起来,霍青被猛地惊醒,看了来电显示,起床气瞬间爆炸:“你有病啊,大早上打什么电话,催命的吗?”   被霍青的怒火吓了一跳,那边的李小狗缩了缩脑袋,委屈说:“霍哥,我有事才这么早打电话的……”   “什么事,赶紧说。”霍青压了压脾气,不耐烦地问。   李小狗得蒙隆恩,连忙说道:“我有个表兄不是在郑爷身边伺候吗,听说因为丁春的事情,许哥去找郑爷了,怀疑是你动的手脚。郑爷把这事压下来了,但是看丁春的意思不会轻易罢手,霍哥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没事别出门,在家待着,郑爷不想让你过的不自在,没准备支会你,我觉着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哦。”霍青没怎么在意地说,“屁大点事。”   “唉……”李小狗觉着自己这一大早贴了个冷屁股,心里头挺不好受的,他是真把霍青当成自己大哥了,当初他被一群混混打的亲妈都不认识的时候,就是霍青跟天神下凡一样忽然出现在眼前,刷刷刷地打跑了那群混混,自己条件那么困难还帮他奶奶出医药费,在霍青背着他奶奶赶去医院的一瞬间,李小狗就把霍青当成自己的老大,能为他卖命的那种交情。   李小狗兴致恹恹地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霍青的声音“谢谢了啊”,李小狗一时没听清,愣了,反问道:“霍哥你说什么?”   霍青脾气又上来了:“少他妈矫情,没事挂电话,多陪陪你奶奶说说话。”   李小狗心里头那点阴霾一下子就散了,笑嘻嘻地把电话挂了。   吃过早饭,霍青去郑家秋那边报道,他白天负责看一个台球场子,没什么事情就坐在办公室里,偶尔来那么几个贵客会出来帮忙打几个杆子。   今天客人少,霍青乐得清闲,拿出专业书开始看起,想起来韩齐朗给他的笔记本,霍青照着课本翻看着韩齐朗的笔记本,发现自己看这么一会儿就胜过在课堂上学的那两个多小时。   “真厉害啊这个韩齐朗……”霍青忍不住夸道,“真会抓重点,这水平没准直接去考试都可以过。”   看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霍青喊了声进来,就有几个同样看场子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跟霍青汇报了一下最近台球室的收入情况,见霍青桌子上的资料,有个直接眼疾手快地把书给拎了起来,翻了几页之后,开玩笑地说:“霍哥,你还在看这玩意啊?有用吗?”   “别乱碰老子东西。”霍青咒骂了一句,从那人手中把书抢了回来,那人嬉皮笑脸地说:“霍哥你可真有耐心,我们兄弟几个可等着出一个大律师呢,到时候可得靠你把我们从局子里带出来!”   霍青脸色一沉,没应声,收拾书塞进包里,那人还不依不闹地说:“霍哥你倒是说话啊,话说你当律师之后能把你在警局里的那些案底给抹去吗?对了,有案底的人还能当律师吗?你说你这万一连当的资格都没有,学这些不白费了吗?你该不会还花那个冤枉钱去上夜校了吧?”   “去你妈的!”霍青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没等小弟把嘲讽的话说完就站起来一拳打在那小弟的脸上,猝不及防这一下把小弟打的的直接向后仰倒,撞在茶几上,连带着茶几都向后挪了几寸。   霍青气势汹汹地站着,一双眼睛里似是蕴藏着狂风骤雨,拳头被他握得嘎嘣响,一旁的人上来劝道:“霍哥别气,二皮说话一直没遮没拦的,你别跟他怄气,气坏了身体不好。”另一人也跟着搭腔,霍青怒瞪着二皮,低沉的嗓音说:“滚,别他妈让老子再看见你。”   二皮阴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眼神阴狠地看了一眼霍青。   呸,什么玩意,他哪句话说错了?就霍青那出身还妄想当律师?做梦去吧!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自甘堕落不知上进,却又看不起别人上进,霍青不愿继续在泥潭里挣扎,渴望阳光,深陷泥潭的人却不愿意他接触阳光,硬拉着往继续往深处沉。   二皮就是这样的人。   当天晚上就有夜校的课,霍青把韩齐朗的笔记本复印了一份,晚上到教室的时候韩齐朗还没来,他坐在位子上玩手机刷微博等着韩齐朗,快到上课的点才看见韩齐朗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临坐下的时候还眼神询问了下霍青自己能不能坐。   霍青脸皮有点发烫,点了点头。   韩齐朗坐下,把书拿了出来,戴着眼镜像是还在念书的学生一样,一脸单纯阳光。   霍青把笔记本还回去,说:“谢谢啊,你的笔记做的实在是太好了。”   “真难得看你夸我。”韩齐朗笑着说,他将一块巧克力拿出来放在霍青手心,“刚买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霍青脸皮更烫了,送人巧克力这玩意不应该是高中生才会做的吗?韩齐朗幼不幼稚啊……   心里虽这么想,但霍青还是把巧克力剥了,吃进嘴里,韩齐朗笑得更灿烂,他拉着霍青的手,说:“你知道Dove的意思是什么吗?”   “什么意思?”霍青问道。   韩齐朗低低地笑了,他附在霍青耳边,轻轻地说:“Do you love me?”   霍青手一抖,剩下的半块巧克力从手里掉了下去,整张脸红得彻底,反应过来之后,霍青一把把韩齐朗推开,没搭理韩齐朗。   韩齐朗笑得开心,就在这时,老师踏进教室,正式开始上课了。   有韩齐朗坐在旁边,霍青原以为自己上课注意力会被分散,结果出乎意料的,特别集中,有些地方自己听不明白的地方,韩齐朗像是开了通天眼一样立马简洁明了地给自己讲明白了。   霍青一节课收获不小,下课的时候心满意足。   韩齐朗说:“我送你回去。”   霍青:“不用,我骑了机车,自己回去就行,天色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   韩齐朗遗憾地说,“又是这个理由,你给我个地址,明天我接你上课,晚上下了课去吃个夜宵?”   霍青:“……”   霍青有点心动,但是心里头有石头梗着一时之间没答应,韩齐朗说:“宝贝你可别再拒绝我了。”   霍青被这一声宝贝叫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咧了咧嘴角,韩齐朗说:“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来接你,记得给我地址,我等你短信。”   霍青不好推辞,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往学校大门外走去,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见前方人群里一片嘈杂,好像在议论什么一样,霍青从来不凑热闹,跟韩齐朗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往前走去。   刚从人堆里挤出去,走了没几步,霍青就听见有人在一旁叫他,他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下一刻,人堆里涌过来好几个拿着钢管的混混,霍青脸色一变,拉着韩齐朗就跑。   可他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对方早就在门口守着他,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霍青把拉着韩齐朗的手放开,把韩齐朗往后推了几步,推离自己,对其中一个人说:“山哥,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兄弟叙叙旧吗?”陈山长得就是个混混模样,皮肤黑里发黄,常年吸毒显得气色很差,垂着很严重的眼袋,说话时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样子特别吓人。   霍青一点也不卖陈山的面子,冷笑一声,说:“我不知道跟山哥哪来的这么好的交情。”   “呦,霍兄弟这是飞黄腾达了是吧?敢情还没当上律师,就不认我们这一票好兄弟了。”陈山讽刺地说,看向周围的人群,冲他们招了招手:“都来看一看,就这德行,混混堆里出来的还想着当律师?你们身边坐着这么个危险人物你们知道吗?”   陈山从一票小弟之中拉出来一个人,正是前段时间帮斗里面被霍青打的脑袋开花的一个,陈山搂着那小子的脖子,将绷带一圈圈解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脑袋,陈山说:“害怕吗?这就是你们同学打出来的,啧啧啧,就这么一个败类也想去当什么,怎么说的来着,法律的神圣维护者?搞笑的吧?”   霍青的手暗暗攥紧,因为愤怒呼吸都乱了节奏,他拼命压抑着身体里的怒龙,如同一只等待伏击时间的野兽一样蓄势待发。   陈山见霍青不说话,讽刺得有些上头,他放开小弟,点着了烟,乜斜着眼睛看霍青:“霍兄弟,做人要脚踏实地,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别异想天开了,今天你山哥过来就是要点醒你,你这样的垃圾一辈子都是垃圾,别他妈想着翻身,丢不丢人!”   陈山知道霍青的脾气,也摸透了霍青的行事风格,霍青现在不动手不是因为他带了这么多小弟还把霍青给包围了,再多的人霍青打起来也没人挡得住,霍青不动手是因为周围其他围观的普通人。   霍青不傻,脑子机灵着呢,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人穿插在普通人之中,只要他们动起手来,就会有无辜的人受伤。   不过,他倒是希望霍青能够出手,让周围的人看看,霍青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陈山出来这番目的不是为了打霍青一顿,霍青这样的人硬气得很,伤得再重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皮肉上的痛苦,打死了才算事,他的目的是为了羞辱霍青,践踏霍青的尊严。   像是霍青这样还渴望所谓的光明的人多了去了,可终究还是溺死在泥潭里。就连郑家秋这样永远不可能洗白的人都还想着将黑道事业洗白,他们这些根植在黑暗泥潭之中的人根本就没那个可能,除非你彻底将自己的根拔除,但拔除之后的下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能够走向所谓的光明,正如他所说的,垃圾始终是垃圾。   韩齐朗上前一步握住霍青的手,微笑着看向陈山:“说完了吗?”   陈山挑着眉头看向韩齐朗:“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韩齐朗虽然在笑,但眼神冰冷,他看着陈山说:“但是你需要知道,霍青他比你强出一百倍,无论是在哪些方面。如果他是垃圾的话,那你就是垃圾中的垃圾,更何况,他不是,他会成功给你看。请你记住你今天懦夫一样的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小可爱们久等惹! 第16章 chapter16   晚风习习,两人沿着海边公园的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霍青没有说话,韩齐朗也没有说话,静谧的夜,海潮翻滚的厚重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着。   霍青说:“谢、谢你啊。”   韩齐朗笑着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啊。”霍青粗着嗓门有些别扭地说,“我知道我想学法律这件事情一直不被看好,不光是陈山,就连我那些哥们都不看好我学法律,太讽刺了。”   韩齐朗说:“没有,霍青,你要明白,有理想的人都是伟大的,无论你是什么人,无论你存了什么理想。”   “所以谢谢你。”霍青说话也自然了很多,一开始的别扭与羞涩退去了不少,“韩齐朗,你真是个好人。”   霍青深情真诚,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一种名叫认真的情绪,韩齐朗胸口发烫,难受的感觉在胃里翻滚,一路上涌,涌到喉咙,他感觉有一种莫名压抑而烦躁的情绪就抵在喉咙口让他说不出话。   韩齐朗喉结滚动,调整了下情绪,才说:“我可不想当什么好人,会被发卡的。”   霍青一怔,明白韩齐朗的意思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韩齐朗踏前一步,在霍青毫无防备的时候搂住了霍青的腰,低下头在霍青面前一寸的地方哑声问道:“霍青,你是在给我发卡吗?”   霍青讷讷不语,懵了似的看向韩齐朗,四目交汇,霍青似乎在韩齐朗眸子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无限渴望,他并不知晓,在韩齐朗看来,自己的眼中存有同样的情绪。   韩齐朗慢慢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霍青的嘴唇,两人就好比交付彼此初吻的年轻人一样,在青春期的悸动之下贴合了双唇,韩齐朗的嘴唇只是轻轻含着霍青的嘴唇,就只是这样就能感觉到霍青的颤动。   霍青的身体在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如同一个对爱情充满迷茫的青涩少年,在韩齐朗的带领下,这个吻逐渐加深,韩齐朗吮吸着霍青的嘴唇,发出啵啵的水声,随后将舌头伸入了霍青的口中,与霍青略微僵硬的舌头搅在一块儿,韩齐朗的吻越来越富有技巧性,带着霍青沉沦在亲吻当中。霍青被韩齐朗的吻吻出了一身的火气,身体开始变得燥热,就连不知道吻过多少人的韩齐朗,在面对霍青这个生涩的吻的时候都有一种意乱神迷的感觉,想就此含住霍青的唇舌,尽情地□□,再也不松开。   这个吻最后还是结束了。   霍青怔怔地看着微笑的韩齐朗,星眸如水,盛着满满的心满意足,那副眼镜下的眸子漂亮得不像话。   霍青知道,其实自己第一眼就被这个人的眸子给吸引走了。   想到这里,霍青暗骂了自己一句,呸,你个二逼,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吗?现在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是怎么回事?傻不傻逼啊?可韩齐朗是空有其表的花瓶草包吗?   不是。   霍青满脑子都是韩齐朗打架的时候充满张力的身体,挥拳时漂亮的线条,摘了眼镜之后那双眼睛里藏有的血性,还有他温柔地教导自己课本时候的样子……最后脑海里定格了韩齐朗在路边大喊喜欢他的画面。   霍青情不自禁地捂住心口,想让跳个不停的心脏缓一缓,可无论如何,胸膛之中的那个东西就像是不是他的了一样,完全不受他控制,自顾自地砰砰砰砰跳个不停,紧张地胃里都有些抽搐。   疯了吧……   霍青在心里低吼,我一定是疯了吧……   就在这时,韩齐朗又低下头吻了霍青,这一个吻比之前的还要轻柔,就像是羽毛点在了霍青的唇上一下,轻飘飘地落地,轻飘飘地离去,男人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边,霍青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   韩齐朗轻笑:“想什么呢?怎么这么紧张?在想我?”   “啊?”霍青退后一步,想让两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但韩齐朗揽住自己腰的那只手十分有压迫性,根本不给他退后的机会,韩齐朗笑着问:“霍青,刚才的吻你都没有拒绝我,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喜欢我了?”   你也喜欢我了?   这一句话撞在心上,霍青的心跳骤然变得更快,那声音大的他感觉韩齐朗都能清楚地听见,霍青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他忽然一把推开韩齐朗,快步退后几步,无所适从地大喊道:“我不知道!”   “霍青!”韩齐朗叫了一声,“别挣扎了,你喜欢上我了。”   霍青:“……”   韩齐朗笑着看向霍青,霍青像是瞪仇人一样瞪着韩齐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两人相对看了很久,彼此都没有讲话,韩齐朗知道自己做得差不多了,剩下就等霍青想明白,霍青这样的人逼不得,适当给点压力就够了,逼得太紧反而容易逃避,就现在这样,霍青都在逃避了。   可他不会给霍青逃避的机会。   他韩齐朗韩二少想要的人还没有弄不到的。   他该怎么说?他该怎么回答?答应韩齐朗?试试看?要不然试试看吧?他还没谈过恋爱呢,也许是因为韩齐朗太过优秀,他被吸引了也说不定……霍青心里满满的都是答应韩齐朗的冲动。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霍青嗓音喑哑地开了口:“我……”   “霍青!”   就在霍青要开口的时候,霍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霍青一怔,猛地回头,看见隔了一条路的对面正站着出来散布的霍老爷子,心里头猛地被敲了一锤。   他爷爷都看到了吗?来了多久了?   他疯了吗?!刚才怎么会差点答应韩齐朗?如果答应了他要怎么跟他爷爷交代?!   最顾忌的事情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霍青连忙将嘴巴闭得紧紧的,韩齐朗见状,眉头皱了起来,看向霍老爷子的眼神里满是厌烦,霍青冲韩齐朗狼狈地挥了挥手,直接从隔道的绿化带翻了过去,冲到霍老爷子身边。   爷孙俩不知道说了什么,韩齐朗听不见,没过多久就见霍老爷子冲自己挥了挥手,韩齐朗笑容僵硬地扬起,眸底一片阴狠。   这老东西,坏了他的大事。   韩齐朗咬了咬牙,等看不见霍青爷孙俩的身影之后,他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点着了烟抽了起来,冷静地分析着。   霍青心门的最后一道锁是他爷爷,如果摆平不了他爷爷的话,那恐怕霍青是不会彻底向他敞开心门的。   霍青很在乎这个爷爷,你可以试着从这方面下手。   何纪实说的话浮现在脑海,韩齐朗不得不承认,何纪实虽然是他们三个当中年龄最小的,但是是看人最准的。   一根烟还没抽完,韩齐朗就将烟头熄灭,丢进垃圾桶里,那就这样吧。   霍青跟霍爷爷俩散漫地走在路上,霍爷爷问道:“那不是给你看牙的医生吗?怎么在这儿碰上了?”   “是啊。”霍青随口说道,“路上碰见了就随便聊了聊,他知道我在学法律给了我点建议。”   “那好啊。”霍爷爷喜上眉梢,说,“那年轻人一看就是有才华的,比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好多了,你要多接触接触。”   霍青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霍爷爷还在叮嘱:“你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客气点,别动不动发火,你那暴脾气,一般人受不了。”   霍青不耐烦地说:“我脾气哪儿不好了?”   “你看看,说你两句就上头。”霍爷爷掐了一把霍青的屁股,给霍青疼得哎呦叫了一声,霍青不满地说:“爷爷你怎么……”   霍爷爷瞪着霍青,那德行比霍青还横,“我掐你屁股怎么了?你一天不成家,我就能掐你屁股,怎么你还不是我孙子了?”   这话说的……什么孙不孙子的这么难听……   霍青别别扭扭的,想瞪又不敢瞪霍爷爷,只能耍脾气往前走了几步,霍爷爷问道:“我的乖孙子啊,最近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霍青:“……”   霍爷爷火眼金睛:“你这表情就是有了?”   “有个屁。”霍青没好气地说。   霍爷爷瞪眼:“你就不能抓点紧?你都多大了?隔壁老赵家曾孙子都生下来了,就你还打着光棍,万一哪天我死了,你找谁伺候你去?”   “放屁!”霍青大吼一声,怒目瞪着霍爷爷,“别他妈胡说八道,你死个屁死。”   霍爷爷心里一紧,看着霍青的眼神都柔软了许多,他最后叹了口气,说:“傻孩子。”   霍青:“……”   霍青脚步放慢,等着霍爷爷,一把搂了霍爷爷的胳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霍爷爷有心脏病,身体不太好,年前刚在医院接受了长达三个多月的治疗,霍青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花在霍爷爷身上的,说的残忍点,霍爷爷这条命就悬在一根线上,随时都有可能死。   对于这点,爷孙俩都心知肚明,霍爷爷为人豁达,不怎么把这病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出去搓搓麻将,但霍青不行,霍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每次听见霍爷爷说类似的话他都要炸,他几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过了一会儿,等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霍爷爷没憋住,又问道:“霍青啊,你就真没个喜欢的对象?”   霍青:“……你怎么管得这么宽啊。”   霍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的腚朝天_(:з」∠)_这篇更新要不稳定了,但是保证一定完结! 第17章 chapter17   有了霍爷爷的提醒,霍青陷入了更复杂的纠结当中,在韩齐朗和霍爷爷之间霍青的选择很明确,可是这个选择却带给了他很多痛苦。   霍青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韩齐朗了,但是却不能和韩齐朗在一起,他爷爷无法接受,因此,霍青有意无意地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感情,再面对韩齐朗的时候少不了有几分古怪。   韩齐朗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霍青的症结所在,他不动声色,假装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在霍青身边埋下了更多的种子,抽出的芽一直盘绕在霍青心里,可却依然无法撼动霍青。   那道门霍青始终不肯向韩齐朗打开。   时间一长,韩齐朗也渐渐没了耐心,对霍青也不像是一开始那样温声细语,反而有了几分不耐烦,挫败感让他感觉十分烦躁。   何纪时生日的时候,韩齐朗他们都被请到了何纪时家里办了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宴,生日宴上,传说中何纪时的未婚妻也被请到了现场,那还是韩齐朗第一次见到何纪时的未婚妻。   女人长得很漂亮,和娃娃脸的何纪时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弟俩一样,听何纪时说,这个女人是他爸千挑万选出来的,家世清白,为人温柔,何纪时看过之后也没有什么觉着不好的地方就直接把婚给订了。   当时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韩齐朗还觉着何纪时逆来顺受,跟一个压根就不了解的女人匆匆把婚给订了,也不知道反抗一下,可何纪时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婚姻不会由自己决定的,与其挣扎着闹出不好的结果,倒不如改被动为主动,尽量挑一个最好的。   当初,韩齐朗还嘲笑何纪时,结果现在看来,最值得嘲笑的人应该是自己,何纪时和他的那位未婚妻之间虽然可能没什么感情,但是两人相敬如宾,四目相对时的微笑能齁死人,就连崔河源也有个如胶似漆的小玩具。   比起他们两个,韩齐朗分外觉着孤单寂寞。   仔细想想,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没怎么找人解闷,时间和精力全都耗费在霍青身上了,而且奇怪的是,似乎每一次想出去找点乐子总能想到霍青,就像是一个不可摆脱的魔咒一样,满心满脑全都是霍青。   这不对劲。   韩齐朗郁闷地坐在沙发上喝酒,好不容易打发了宾客们的何纪时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坐在韩齐朗身边,和韩齐朗碰了杯,问道:“小郎,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韩齐朗抿了一口红酒,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表情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藏在眼镜之下的那双眼睛埋着阴郁。   何纪时说:“为霍青的事情发愁?”   “别提他。”韩齐朗没好气地说,“真是厕所里的石头,愚不可及!”   “小朗。”何纪时的语气严肃了很多,他看向韩齐朗,“你是真的喜欢霍青吗?”   韩齐朗:“……”   韩齐朗将头扭过去:“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他?玩玩而已。”   “哦。”何纪时冷淡地应了一声。   说完这句话后,韩齐朗心里就开始发紧,胸口难受得很,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胸口一样,过了一会儿,韩齐朗叹了口气,懊恼地双手握住抵在额头上,挫败地说:“好吧,我承认,纪时,我对他是有点不同寻常的感觉,我是喜欢他。”   何纪时轻声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药和一张名片递到韩齐朗面前,“这瓶药可以诱发心脏病突发,但是对病情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这张名片你收好,这位医生你应该知道,他欠我爸一个人情,你事先联系他。”   韩齐朗愣愣地看着何纪时,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何纪时说:“小郎,咱们三个人之中,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你看着无情,但其实是用情最深的那个。一旦陷入感情,你可能是最彷徨无措的那个。”   “怎么可能……”韩齐朗垂下眼睛,想争辩可又没有理由争辩。   何纪时说:“小郎,你是聪明人,这个应该怎么用,在什么时机用,你比我更清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用到。即便对心脏有问题,但怎么说也是药,他爷爷年纪大了。”   韩齐朗犹豫了下,心里挣扎成一片,最后将药和名片都收好,韩齐朗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纪时。”   “应该的。”   韩齐朗带着药回到家,将它摆在桌子上看了好一会儿,他是学医的,这份药上有什么成分他都看得懂,确实如何纪时所说,本身就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但是因为其中一味药的成分,一次性服用太多反而会刺激心脏病发作,不过没什么大碍,可危险还是有的。   如果用这个药的话,会引得霍爷爷心脏病发作,他再去请名片上的这个专家给霍青医治,其中的一些细节他都可以处理得更好,让霍青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可是……该用吗?且不说别的,就单单说用药这点,已经构成了谋杀。   韩齐朗深吸一口气,烦躁地将药和名片全都扫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韩齐朗低沉情绪让霍青感觉得十分清楚,但是他又碍于自己不能跟韩齐朗多接触的想法不敢去询问情况,只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给予适当程度的关心,可这点关心对韩齐朗来说根本就不够,隔靴搔痒一样,心里的空虚越来越深,韩齐朗觉着自己已经是除了浑身解数,但是还是拿霍青没办法。   每次都是,已经感觉到了霍青的心动,却没办法让霍青对他敞开心房,真的是用尽全力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韩齐朗这一段日子的晚课也没来上,霍青有些着急,再一想韩齐朗前段时间的状态,霍青坐在教室里上课,没坐多久就开始走神。   草草结束一节课,霍青骑着机车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在想他和韩齐朗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处理,差点出了车祸。   断了吧?他舍不得,一想到以后不再跟韩齐朗联系,霍青心里就难受,可继续这么下去,他也难受,舍不得,断不掉,霍青迷茫无措,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将车锁在柱子上,霍青将车钥匙揣进兜里,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站在他家楼下附近,那身影十分熟悉,在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像是一个游魂一样,霍青心里一慌,大步跑过去,喊道:“韩齐朗!”   韩齐朗抬头去看霍青,冲霍青露出一个笑容,温柔地说:“霍青。”   霍青心跳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完全无法平息下来,他看着韩齐朗温柔的笑脸,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怎在这儿?”   “想你了,来看看你。”   霍青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韩齐朗摸着霍青毛毛躁躁的短发,说:“霍青,我们是不是不会有开始了。”   霍青:“……”   韩齐朗笑着说:“我都懂。”   霍青鼻尖闻到酒味,看向韩齐朗,怔忡地问道:“你喝酒了?”   “嗯,心里难受就少喝了一点。”韩齐朗低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霍青:“……”   霍青别过脸去,“我不知道怎么说。”   “是因为你爷爷吧?”韩齐朗眼神落寞地看着霍青,“你怕你爷爷不能接受。”   霍青嘴巴发涩,嘴唇动了半天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他不知道现在要怎么跟韩齐朗解释,解释了之后又能怎么样,他跟韩齐朗还是不能在一起,他希望能跟韩齐朗继续做朋友,可是,只是做朋友他就能就此满足了吗?   霍青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心里所想的,又怎么去回答韩齐朗这个问题。   韩齐朗说:“霍青,你别不说话,我喜欢看你朝气蓬勃的样子。”   “我、我……”霍青声音干涩地说,“我、我只知道我们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韩齐朗一把捏住霍青的手腕,眼神里有几分凶狠,“不能怎么样?”他低下头吻住霍青的双唇,不给霍青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霍青的牙齿磕破了韩齐朗的嘴唇,韩齐朗脸上还挂着笑容,保留着理智:“不能这样?”说着,他将手从霍青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抚摸着霍青的胸膛,“还是不能这样?”   霍青推拒着韩齐朗,可一看到韩齐朗的表情,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被韩齐朗一路逼退,逼到墙根,韩齐朗压覆在霍青的身上,不断吮吻着霍青的皮肤,那双大手隔着不薄的衣服在霍青身上带起了一连串的火花,霍青情不自禁地扬着头喘息。   韩齐朗野蛮地吻着霍青,两人的下.体贴在一块,彼此摩擦着来舒缓这种要命的快感,韩齐朗抬起霍青的下巴,逼迫霍青看向自己,哑着嗓子说:“霍青,我想要你。” 第18章 chapter18   在韩齐朗说出这话的瞬间,霍青脑子里有一团东西“轰”的一声炸开了花,理智全都借由这个爆发点全部抽离,一丝儿不剩,他怔忡地看着韩齐朗,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韩齐朗到底说了什么。   “你……”他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我想睡你。”韩齐朗细细柔柔地吻着霍青的嘴唇,压抑着微哑的嗓音柔声说着,爱意如丝线般寸寸缕缕地缠绵出来,缭绕在霍青周围,那些看不见的线将霍青捆成一圈又一圈。   韩齐朗的手伸入霍青的衣服里灵活地游走着,揉弄了下霍青的胸口,他咬着霍青的下唇,眼神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暧昧的水光,“我说,我想干你。”   “你喝醉了。”霍青红着脸扶正韩齐朗的身子,韩齐朗妩媚地笑了笑,他摸上霍青的脸,“你干我也行,我还没被.干过,也就只有你,只有你才能……”   “你疯了么!”霍青惊慌地四下看着,“说什么疯话!”   “我没在说疯话。”韩齐朗笑着说,“我是认真的,我干你,或者你干我,都行。”   霍青:“……”   眼见着韩齐朗再次缠了上来,霍青推开他:“别闹了,韩齐朗,你别闹了。”   就在这时,打远处走过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霍青眼角余光一瞥,他从小就住在这个小区,街坊邻里互相认识,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传到他爷爷那儿去,心里顿时一惊,再加上本就在摩擦之中起了反应的身体让他更加羞窘,霍青忙一股脑地推开韩齐朗,满头大汗:“来人了,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闹?”   “我喜欢你,”韩齐朗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矜贵,笑嘻嘻地说,“我不怕人家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那人越走越近,居然是经常和他爷爷打麻将的赵奶奶的孙子,两人撞了个正脸,那人向霍青打了个招呼后就眼神古怪地打量着赖在霍青身上的韩齐朗。   霍青忙说:“兄弟喝醉了,见笑见笑。”   “哦,常有的事儿,”那人笑笑,眼神还黏在韩齐朗身上,觉着这人穿着打扮不像是他们这个小区里头的人,随口一问,“要帮忙么?”   “不用,”霍青说,“我一会儿把他扛我家去就行。”   “行吧,”那人点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喜欢你呀。”在一片寂静声中,韩齐朗轻柔的声音响起。   刚走那人立马回头看过来,霍青被吓得魂都快飞了,嘴角绷不住直抽:“他刚失恋,所以才喝这么多酒。”   “好吧,真不要帮忙啊?”   “不用不用。”霍青心里直念叨,你快点走就是帮我大忙了。   那人耸了耸肩,拎着东西转身走了,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霍青再次被韩齐朗吻住,狠狠地压在墙上,他不敢挣扎,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就只能任由韩齐朗从内到外把他尝遍了,舌头一遍又一遍地勾着他的,吻了个彻底。   等人走远了,霍青才一把推开韩齐朗,骂道:“你真他妈是个神经病!”   “是啊,”韩齐朗轻声笑着,凑上前去咬了霍青的下巴尖,“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我不怕别人知道,我还巴不得让全天下人知道。”   霍青心里一跳,脸涨得通红,大眼瞪着,又骂了一句:“神经病!”   韩齐朗任由霍青肆意骂着自己,但霍青那两片嘴皮子开开合合就只能蹦出来个“神经病”,他笑着一次又一次地亲吻霍青,额头,脸颊,嘴唇,他感觉霍青起了反应,也渐渐地开始回应。   夜幕四合,他们滚到僻静的角落里,韩齐朗一句话不说,纯靠着精湛的手上和唇上技巧一点点诱拐霍青和自己共同沉沦在夜色之下的情.欲之中。   火花擦了起来就很难再熄灭,两人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韩齐朗不动声色地将霍青诱骗到了自己的世界,却在进一步享受飨食的时候被外来的声音打断。   “霍青?!霍青!”急躁的男声传来,霍青身体猛地一颤,等意识到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之后立马羞红了脸,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韩齐朗推了开来。   韩齐朗脸色阴沉,裤子里顶起好大一块,笑容不见。   霍青慌乱地整理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喊他那人,却听见那人大声喊道:“霍青!你在哪儿呢!你爷爷出事儿了!”   霍青身体一僵,裤子拉链都没拉上就奔了出去,在月色下找着了人影,着急地喊道:“出什么事情了?我爷爷出什么事情了?”   那人见到霍青这招了贼的狼狈样愣了一下,随后抓着霍青的胳膊往里面带:“你快点,你爷爷打着麻将忽然昏迷了,你快跟我回去!”   霍青愣了一秒没能把这事彻底消化,他挣开那人,两条长腿上了马达似的飞快往家里奔。   那人后脚刚要走就看见韩齐朗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衣冠,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看不出来一丁点慌乱。   “你……”他想了想,上去打了个招呼,“自己能行么?”   韩齐朗微微眯了眯眼,眼神里带着的刀子将那人从头到脚剜了一遍,随后跟上了霍青的脚步。   那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明明韩齐朗什么都没做,在夜色中他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表情,但那一刹那就是感受到了莫名的畏惧。   韩齐朗赶到霍青家里的时候,霍青正拉开抽屉找他爷爷的备用药,这才知道老头子随身带的药吃完了,打麻将上瘾懒得回家拿备用药,今天就早上吃了一回,这才犯了病。   霍青急得不行,倒水的时候手都在颤抖,洒了大半杯出来,韩齐朗按住霍青的手,说:“我来吧。”   霍青猛地抬头看他,韩齐朗这才发现霍青一双眼睛都红了,眼泪氤氲在眼眶中,因情绪激动,嘴唇嫣红,可怜兮兮地颤抖着。   “我爷爷他……”   “没事的,乖。”韩齐朗抱了抱霍青,从他手里拿过药片和水,送到霍老爷子身边,喂他吃了下去,问道:“叫救护车了么?”   “叫了,”一旁守着的老太太说,“刚出事就叫了,我就说以后不能带他打麻将他非不听,说我们嫌弃他年龄大了,我们哪是那个意思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老太太着急地念叨了一大堆,韩齐朗敷衍地应了一声,不太耐烦地皱着眉头。   霍青跪在沙发上,抓住霍老爷子的手,将头埋在手背上,嘀咕道,“要是我早点回家,要是我早点回家……早点回家的话……”   韩齐朗听见了他的小声念叨,身子一僵,脸上那层暖意褪去,冰封了一层冷漠,他双手插兜,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几近崩溃的霍青,眼里蒙着一层霜。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赶了过来,将还在昏迷的霍老爷子接上了车,霍青一并跟去,韩齐朗开车跟在后头,一起去了医院。   霍老爷子被送去检查,霍青无措地站在那里,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全都熄灭了,孤立无助,韩齐朗看着心疼,上前一步:“霍……”   “别叫我!”霍青低着头,哑着嗓子喊道,“别跟过来,你走。”   韩齐朗:“……”   霍青抬头瞪着韩齐朗,眼里带着复杂的恨意:“如果不是你……我……我爷爷……”   这事怎么能怪我?你不也挺舒服的吗?   韩齐朗在心里愤怒地大吼,但这些话他不能现在说出去,霍青现在不冷静,他不能跟着不冷静。   “你爷爷会没事的,”韩齐朗小心翼翼地靠近霍青。   “别过来!”霍青喊道,“滚!”   韩齐朗沉默地看着霍青。   “给我滚。”   韩齐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住额头遮住了眸子里滔天的怒气,等再将手拿开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了温柔的神色:“霍青,别气,我现在不吵你,但是我很担心你,我不靠近你,我就在这里远远地看着,行吗?”   霍青现在就像是一只暴躁的小兽,根本就无法容许任何东西靠近,韩齐朗觉着自己拿出了全部的耐心去应付他,前所未有,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耐心。   栽了吧,这一回,就栽在这个人身上了。   霍青瞪着韩齐朗,眼里泪水淌了出来,他现在情绪也很复杂,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该怪罪韩齐朗,他在怪罪韩齐朗的时候也是在怪罪他自己,如果他能够更聪明一点,就能很好地处理好眼前的情况。   无论是他爷爷还是韩齐朗他都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但是他不能,就这么让事情复杂地混在了一起,他既瞒着爷爷做下了这种肮脏的事情,又跟着韩齐朗一起沉沦,沉溺在韩齐朗带给他的所有快感之中。   霍青不禁开始反省,他这是怎么了?他还是以前那个自己么?   就在霍青靠在墙壁上,捂住脸的时候,韩齐朗身上的香水味道钻入鼻腔,那种清爽的香气让霍青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韩齐朗把他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霍青的头发,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发顶,柔声道:“你爷爷会没事的,有我在,我爱你,霍青。”   霍青身体僵硬随后渐渐软了下来,他颤抖着双臂抱住韩齐朗,痛哭出声,这段时间压抑的心情总算找到了一个渠道,他爷爷出事不过是个导.火索,将他所有的崩溃都一并引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捂脸#捂脸#捂脸 第19章 chapter19   霍爷爷被抢救回来可一直昏迷不醒,霍青为了伺候他一晚上没睡,他趴在床边看着霍爷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惊得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兽,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紧张得看着霍爷爷。   第二天,医生把霍青叫去仔细把霍爷爷的情况告诉了他:“这个病很不好治,即便是成年人,手术成功的概率也很低,你爷爷年纪又这么大了,这次好了带回去好好照顾着,千万别太辛苦,也不能动怒。”   霍青一听这话,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就像是被猛地拨动了一下,带着他浑身颤抖,他僵硬着身体问医生:“您的意思是……我爷爷的病治不好了?”   医生不忍心看他的表情,别过视线,翻动着手中的病历本:“不是治不好,是很难治好,我和你说实话,国内敢接手这个手术的人——没有,如果是国外的话还能有办法,要是没有今天这事,你爷爷还能送去国外动手术,但这次病发你爷爷的身体亏损得厉害,不适合长途跋涉,坐不了飞机,除非……”他顿了顿,自己都觉着不可能,“除非你能把国外的专家请到咱们医院来,设备咱们这儿是有的。”   霍青一颗心坠了下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瞪着眼睛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医生叹了口气,说:“没事,现在他状况也稳定下来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只是以后一定得用心养着,千万别再犯病了,下回再发作可就……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我跟你说仔细了,你整理下心情去好好照顾老人吧。”   霍青随着医生的声音机械化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屋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忽然转头扑到医生面前,一把拉了医生的袖子,红着眼眶问:“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他……没救了?”   医生无奈地看着霍青,耐心地开口向霍青再解释一遍。   “霍青,霍青,你爷爷醒了,在找你。”护士在门口喊了一声,霍青立马拿袖子一抹眼睛,往病房跑去。   “唉……”医生叹了口气,低头翻看病历本,本面两滴水滴氲开了,融进了纸面,他拿手指把两斑水渍抹开了,“这么硬气的汉子,哭成这样。”   霍青冲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他胡乱抹了眼泪,问小护士:“我爷爷他精神怎么样?”   “挺好的,”小护士温柔地笑了笑,“起来第一句话就问你去哪儿了。”   霍青咧嘴一笑,颊边一个浅浅的酒窝,他又问:“我看着精神么?”   小护士点点头:“精神呢,帅得很。”   “谢谢。”霍青收了笑,推开门,走进屋的时候脸上又扬起了笑容,“爷爷,你可醒了,我操,昨晚照顾你我可一宿没睡,等出院了你得给我好好补补,就菜市场那鲫鱼,最肥的买回来炖汤!”   霍爷爷瞪圆了眼睛,张口骂道:“小兔崽子你照顾你爷爷天经地义,一晚上就嚷嚷着累,以后我要是瘫了不能动弹了你连屎尿都不乐意给我倒。”   “那哪儿能啊……”霍青涎皮笑脸地坐在旁边,捞了苹果削起来,“以后别大半夜的打麻将了,昨天你可把人家赵奶奶吓坏了,还想跟人家结老伴呢。”   霍爷爷翻了个白眼,说:“我可没那想法也不去祸害人家,谁知道老天爷哪天就把我的命给收了回去,再说到了下头,我怎么跟你奶奶交代?”   霍青嘿嘿直笑,把苹果一块块切了,听霍爷爷说:“你也别跟我嬉皮笑脸,刚才哭过了吧?”   霍青身子一僵,把切好的苹果往霍爷爷怀里一塞:“吃你的苹果!”   霍爷爷微微一笑,爷孙俩笑起来一模一样,他手往霍青脸上摸去,霍青识趣地往前凑。霍爷爷摸着霍青的脸说:“你也别难过,生死有常,年纪到了,谁没个死,这事儿也别想着瞒我,我自个儿的身体我最清楚,这次发病,整个身体都空了似的,我知道我大概活不了多久了,霍青啊……爷爷死了不打紧,你可怎么办?爷爷死了,谁照顾你?你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你让爷爷怎么放心啊,霍青啊……爷爷不放心啊……”   霍青嘴唇绷成了一条倔强的线,极力忍着眼泪,他抱住霍爷爷,哑声说:“爷爷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你,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找医生,我们找最好的医生。”   “傻孩子……”霍爷爷的手在霍青后背拍打着,熟悉的节奏让霍青想起了小时候每一个难眠的夜晚,都是这样一只大手在抚慰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那是一双全世界最温柔的手。   耳边是霍爷爷疲惫的声音:“霍青,你快长大吧,快点长成大孩子吧……爷爷这样才能放心,才能放心地走,去见你奶奶,去见你爸爸妈妈。”   把霍爷爷哄睡了之后,霍青走到开阔处,点了烟,踌躇半天,最终给郑家秋拨了电话:“郑哥。”   “怎么了?嗓子都哑了。”   “没事,有点感冒。郑哥,前段时间你说的那场架,我来带队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响起:“霍青,你遇到什么事儿了么?”   “嗯,有个事情,”霍青身体在冷风中发抖,声音却是稳的,“我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您是知道的,我想求您个事儿,这次的点儿我一定帮您拿下来,我想让您给我爷爷从国外请个专家回来做手术。”   郑家秋问:“哪个专家?”   霍青把医生给他的名字说了,郑家秋长吟一声,说道:“我试试吧,不敢给你保证,但是霍青,这事儿你确定要去么?这次非常危险,先不说会不会没命回来,就说很有可能在警方那儿留下不可抹灭的案底,你不是想考律师么?这次打完,你就得彻底放弃这个梦想了。”   霍青点点头:“我考虑清楚了,郑哥,您一直对我很好,霍青不能厚着脸皮享受您给的好待遇,我帮您拿下这个重要的点,您帮我救我爷爷的病……”他顿了顿,嘴唇被咬出血来,鲜红的一片淋漓着往外淌,“跟我爷爷的命比起来,我的梦想狗屁不是。”   “行吧,你自个儿考虑清楚就行。”郑家秋说,“你去,十拿九稳。”   “是,郑哥,我明白。”霍青把电话挂了,抓着阳台栏杆的手背上青筋绷起,指节惨白。   “你说真的?”韩齐朗气得直接将一瓶酒给砸了,崔河源吓得浑身一抖,刚想念叨他砸了这么好的酒可一看韩齐朗的脸色顿时把抱怨全都咽了回去,他往远离韩齐朗的地方挪了下,小心翼翼地说:“是真的……纪时那边来的消息不会有假的。”   “操他妈,我操他妈!”韩齐朗不顾形象破口大骂,愤怒地将周围摔打得一片狼藉,他恶狠狠地瞪着崔河源,骂道,“他妈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宁愿不要命了也不肯来找我帮忙?我韩齐朗就他妈那么不可靠吗??还是他压根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就不能帮他吗?他就不想考律师了?不想扬眉吐气了?”   “小朗小朗,你冷静冷静……”崔河源小声劝道,“他肯定是因为他爷爷的事情不理智了,你要是也不理智了,这你俩不是两个二愣子冲一块儿去了么?”   韩齐朗气得面色全无,骂道:“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现在要去跟人家玩命了,就我这种半只脚在黑路子的人都知道那个点有多难抢,不光是黑路子的人,警方盯得多厉害,他能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说啊,为什么不来找我!!”   “别别砸——”崔河源一下子蹦了起来,远远地躲在一边,继续劝道,“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呢?”   韩齐朗身体一僵,拧了眉头看崔河源,沉默着,崔河源见事情有转机,忙说:“你忘了?你在他那儿就是个普通的医生,人家还不知道你其实不是个牙医是个脑科医生呢,他怎么找你?找你能帮什么忙?”   韩齐朗思考了片刻,一身的力气顿时泄没了,他瘫坐在沙发上,颓丧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我他妈怎么忘了这个——真是蠢到家了,我当初为什么要装牙医整他?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崔河源见他冷静了一点,又说:“这是个好机会,小朗,你听我说,你这样……”   “你倒是变聪明了很多。”韩齐朗冷笑。   崔河源叹了口气,真心说道:“不是我变聪明了,是你盲目了,这些都是你玩剩下的伎俩,你栽了,小朗,你真的栽了。”   韩齐朗没力气再跟崔河源争辩些什么,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整个脑袋都在放空,但霍青绝望悲观的脸在眼前不断徘徊,让他钻心般的疼,他抿了唇,哑声道:“栽就栽吧,我只知道,这辈子我就只要他一个人。”   霍青当天晚上接到郑家秋的电话,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问:“郑哥,是不是专家的事情解决了?”   郑家秋叹了口气:“霍青,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了,那个专家的门槛高得很,我实在是没有门路。”   “不是……郑哥,您,您就不能帮帮我吗?郑哥,我的命都是您的,您——您救救我爷爷吧,求求你,救救我爷爷吧……”   “霍青,不是我不愿意救,实在是因为我找打不到人,你冷静一点,”郑家秋劝道,“我也知道你爷爷对你很重要,不是我冷血,我的能力有限,我连人都联系不到,是郑哥无能了。”   “不……郑哥……”   “霍青,”郑家秋打断霍青的哀求,“点的事也不用你去了,郑哥没帮成,也不好厚脸皮地要求你去卖命,你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爷爷,我给你打了一笔钱,算是我的心意。”   “不,我不要钱……我——”霍青的声音还没落下,电话那边就只剩下了一串忙音,霍青绝望地垂下了肩膀,他蹲在地上,捂了眼睛,嘴巴张着,用力地喘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连串压抑的吼声。 第20章 chapter20   霍青在小阳台抽了半包烟,又在大冬天的把窗户开了,吹散了一身烟味才瞪着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往病房走。   刚拐了走廊上的弯就听见病房里面声音嘈杂,护士医生全都挤在一块儿,有些年纪小的护士被挤出了门外,踮着脚尖眼巴巴地往屋里瞅。   霍青身体一僵,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忙冲过去,伸手扒拉开外围的护士,喊道:“爷爷!爷爷——”   “别喊,别喊。”有只手拉了霍青,把霍青拉了回来,小护士力气小,被霍青往前带得一个踉跄,一堆人都跟着踉跄了一下,满屋子几十双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看着霍青。   霍青瞪了瞪眼,懵了:“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外坐在霍爷爷的病床旁,嘴里叽里呱啦一通鸟语霍青半个音节也听不明白,他爷爷的主治大夫和一个不认识看着年岁也挺大的老大夫陪在一旁交流。   一句话说完,主治大夫冲霍青招了招手,脸上还挂着不可思议:“霍青啊,真是天大的运气。”   “怎么了?什么运气?”霍青一头雾水,走到病房旁,任由霍爷爷一脸喜色地抓了自己的手。   主治大夫解释道:“是这样,我们院心外科一直和埃默里大学有科研上的交流,这位是埃默里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也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专家。”   霍青眼睛瞪得更圆,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耳鸣了,甚至怀疑自己因为过度绝望而产生了幻觉,就连郑家秋都搭不到边的教授居然就在眼前?   “那……”霍青的目光死死地锁在教授身上,却又小心翼翼不敢惊扰,紧紧抓着主治大夫的袖子,紧张地问道,“他……他愿意帮我爷爷看病吗?”   “是啊,”主治大夫点点头,“你爷爷这个病情正好是我们两边的研究项目之一,更幸运的是,教授正在研究六十五岁以上老年人的患病情况,说你爷爷是个典型的案例,就是得问问你的意思,你看能不能把你爷爷的情况当做案例给教授做个报告?”   霍青不太懂这些东西,听着迷茫,看着那个教授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又看了看爷爷疲倦却带着一丝喜色的面容,咬了牙,问道:“研究什么?”   主治大夫耐心地解释:“当然是研究怎么治好你爷爷的病,这种病,教授在一年前治好过一位,年纪比你爷爷还大,他准备接触更多的病例才找到咱们医院的。”   “治好了?”霍青不安地问。   “是,治好了。”   “那……那……”霍青喃喃了半天,脑子里终于清醒了,如同拨开了云雾一般,眼泪却又涌了出来,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老教授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磕了一个响头,霍青敬了一个道上标准的跪礼,哑声哀求道:“求你救我爷爷!教授,求求你!”   有经不住情绪的小护士躲在后面偷偷抹眼泪,其实霍青是干什么的他们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得到,这两天过来看望霍青的有些穿着打扮实在是吓人,平日里能不亲近就不亲近,但在此刻,他们在这个硬朗的汉子身上感觉到了江湖的味道,心里涌起了无限动容。   霍爷爷的身体养了一段时间,等各项指标合格了就被推进手术室。   教授亲自操刀,院里最好的大夫当二把手,手术非常成功。   当护士通知他手术顺利的时候,霍青又不争气地哭了,他看着病床上呼吸平稳正熟睡的爷爷,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嘴巴一憋一憋却挡不住上扬的嘴角,一边哭一边笑,闹得护士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快疯了。   霍青感觉,这几天简直流干了这辈子的眼泪,以前胸口被人劈了一刀的时候都没掉一滴泪,还被这些年纪不大的小护士们全都看了去,背地里听她们笑话过自己好几次。   但是值得,真的值得,哪怕让他拿命去换都值得。   他爷爷能活了,能陪着他再走好长一段路,不,是让他能够好好孝顺好久。   第二天一早霍爷爷就醒了,虽然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但精神不错,眼底埋着的雾气也散去了不少。   霍青瞧着开心,激动之下去楼下买了些甜点零食之类的小礼物送给院里的护士们磨牙。   他抱着一堆零食喜滋滋地往楼上走,路过护士休息室的时候听见里头有护士提了一句他爷爷的名字。   霍青脚步一顿,站门口听着。   屋里一护士说道:“霍老爷爷的运气真是太好了,主刀医生可是这方向的大牛,一台手术下来无惊无险,非常顺利,今早一检查,各项指标都挺好,年纪这么大可不容易。”   “是啊,”另一护士接口,“天降的福气,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人家教授主动找上门来的,那科研项目虽然挂在科里,但都有两三年没进展了。”   “欸,我听说不是主动找上门的。”   “怎么?”   “听说这教授是咱们院韩大夫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   “韩大夫?”   “韩齐朗韩大夫呀!你应该知道他吧?”   “原来是他呀……”   霍青已经听不清她们接下来的那些细细碎碎的讨论声,满脑子都是“教授是韩齐朗请过来的”,是韩齐朗救了他爷爷一命。   他还想呢,怎么会就这么巧,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教授突然出现,这种概率比中彩票头奖还要低,但就是恰恰发生了。   原来是韩齐朗……   是韩齐朗……   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韩齐朗帮了他。   “霍青?”   熟悉的声音让霍青浑身就像是过了电一样,他压抑着颤抖着的身体回头,嘴唇蠕动了下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开口,低沉到嘶哑:“韩、韩齐朗……”   “霍青,”一身白大褂的韩齐朗绽开笑容,温柔地问,“怎么了?怎么站在这儿?你爷爷的病怎么样了?”   “我……”霍青嗓子干涩,用力咬着下唇,韩齐朗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病房方向走。   香水的味道钻入鼻腔,霍青感觉自己被韩齐朗的气息所包围了,那种熟悉的味道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路过有护士向韩齐朗打招呼,韩齐朗都热情的回了,等两人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韩齐朗却停了脚步,说道:“霍青,我是从我科里偷跑出来的,这几天手术有点多,好不容易才找到时间来看你,其实……有个事情我要跟你坦白。”   霍青迷茫地看着韩齐朗,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韩齐朗心里一坠,看着霍青被自己咬得红肿充血的嘴唇有点心猿意马。   韩齐朗侧过头缓了一下,看着霍青的眼睛,说:“对不起,霍青,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什么牙科医生,我是脑科的,脑科肿瘤专家。当初骗你是因为我想要多亲近亲近你,看见你想炸毛却只能强忍着的委屈的样子特别可爱,对不起,霍青,你能原谅我吗?”   “这……”霍青根本就没觉着这是什么大事,他的脑容量完全被韩齐朗救了他爷爷给占据了,压根不能抽出一点地方考虑别的事情。   他看着韩齐朗充满歉意的眼神,那一双黑色的眸子深沉到几乎要将他吸进去了。   “霍青?”韩齐朗见霍青走神了,忙紧张地又问了一遍,“你能原谅我吗?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霍青结结巴巴地说,“这些都是小事,没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韩齐朗展颜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好,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笑起来的时候明艳动人,让人无法拒绝他这时候的亲近。   他将霍青虚抱住,将脸颊在霍青脸颊上磨蹭了下,偷偷地亲了口霍青的嘴唇。   霍青惊讶地看着他,韩齐朗笑得满足,他拉起霍青的手,说:“我去看望你爷爷。”   “等等——”霍青拉住韩齐朗,抬头看他,艰涩地开口问道,“韩齐朗,那个教授,美国的专家是你请过来的吗?”   韩齐朗一愣,拉着霍青的手用了点力气,他紧张地问:“你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觉着我想用此来钳制你,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霍青,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   “我没有误会你,”霍青心头负担更重,他抓着韩齐朗的手,哽咽着说,“谢谢你,韩齐朗,我真的非常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有爷爷了……”   霍青话里头的真诚让韩齐朗心里一震,莫名的恐慌涌了上来,他害怕有朝一日真相被揭穿,霍青会怎样看他?他半天说不出话,喉结滚动了片刻,忽然拉过霍青将他抱在怀里才勉强压下去心里头的恐慌。   “霍青,你不生气就好,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没有为难,”霍青抱着韩齐朗,低声说,“韩齐朗,你救了我的命。”   不远处有人声响起,霍青连忙推开韩齐朗,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进病房陪霍青爷爷说了会儿话。   十几分钟后,韩齐朗手机响起,有病人找他。   韩齐朗匆匆忙忙要走,霍青一路将他送进电梯里,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时候,霍青喊道:“我等你下班!”   韩齐朗愣住,随即笑容绽放,眉眼满足地弯着,冲霍青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有人在看!!放心这文会更完的,应该就这段时间,这几天我争取日更,周末会出去玩就不更了~争取1-2个星期写完~ 第21章 chapter21   晚上,韩齐朗带霍青去吃晚餐,这次他完全按照霍青的喜好来安排的,无论是晚餐还是晚餐后的活动都没让霍青感觉到压力。   十点多的时候,电影散场,韩齐朗微笑着帮霍青拿过还没喝完的可乐,说道:“电影不错,打戏很精彩。”   “嗯。”霍青闷声应了一句。   韩齐朗看了下时间,体贴地说:“霍青,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医院。”   “好。”霍青又只是蹦出了一个单字,顿了顿,他不安地问道,“你今晚……开心吗?”   韩齐朗笑着抚摸了下霍青的小刺儿头,觉着他这种不安的小兔子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很开心,只要你陪着我,做什么我都开心,我帮你爷爷是我自愿的,你要是觉着亏欠了我我才会不开心,别不安了,好吗?”   霍青咬了咬牙,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韩齐朗要去隔壁街的车库取车,让霍青先待在商场里等他。   霍青为了让韩齐朗方便停车,走出商场坐在商场外的长椅上,冷风吹打在脸上,刮得他耳朵通红,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他知道韩齐朗想要什么,韩齐朗嘴上说是自愿的,但心里肯定图着什么,他的命和未来都能交出去,别说这个要求……更何况……   “更何况……”霍青按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弯下腰,他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更何况……我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   眼前一辆车停了下来,韩齐朗着急地从车里走下来,把大衣脱了罩在霍青肩上,蹙着眉头叮嘱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走,上车去,我把暖气打开了。”   霍青怔怔地看着韩齐朗,韩齐朗见他一脸呆样,笑着刮了下霍青的鼻梁:“脸怎么红成这样?”   “风吹的吧……”霍青不好意思地低语了一句,耳边响起韩齐朗的轻笑声,霍青的耳尖更红。   这一路上,他们碰见了很多个红绿灯,车开得很慢,慢到霍青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韩齐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长叹口气,说道:“霍青,你这样子,我很不习惯。”   霍青疑惑地看他。   韩齐朗说:“你现在和我说话非常小心谨慎,你把我当成了你的恩人,而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想当你的恩人,我甚至……不想当你的朋友。”   霍青:“……”   “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是你现在一点生气都没有,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你以前是这么看我的。”韩齐朗说话的时候冲霍青露出一个狰狞凶狠的表情,那和韩齐朗气质格格不入的样子逗得霍青忍俊不禁,韩齐朗也笑了起来,他揽住霍青的后脑勺将他拉近自己,在霍青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说道:“我爱你霍青,不为别的,只是我爱你。”   一路把霍青送下了车,韩齐朗依依不舍地望着霍青,他把车窗摇下来,对霍青说:“我想提一个任性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吻我一下吧,”韩齐朗狡猾地看着霍青,“这样子我才有勇气回去。”   霍青长出口气,他犹豫了一下,走近韩齐朗,吻了韩齐朗的嘴唇。   这是个非常纯情的吻,纯情到只是两片嘴唇摩擦了几秒就分开,是韩齐朗这辈子接过的最平淡的吻,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叫接吻,但他还是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又吻了吻霍青的脸颊,说:“那我走了,你晚上也要注意休息。”   霍青点点头,站在冷风中看着韩齐朗。   韩齐朗的侧脸非常好看,确切来说,韩齐朗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精致的地方,这样一个仿佛拿玉石打造出来的人怎么会喜欢他?   但是……霍青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韩齐朗发动了汽车。   宝马在眼前发出轻微的低鸣,韩齐朗偏过头对他微微一笑,眼里柔情似水,在汽车蹿出去的一刹那,霍青忽然追了上去猛地拍了下韩齐朗的车身,喊道:“等等——”   韩齐朗立马踩了刹车,紧张地从车上下来,问:“怎么了?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霍青摇头,他咬紧了下唇,咬出一道艳红色的齿痕,他的头埋得很低,让韩齐朗只能看到他的发尖,霍青紧张地抓住韩齐朗的袖子,低声说道:“我今晚……不回去了。”   韩齐朗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霍青紧张到几乎崩溃,他颤抖地说:“我给爷爷请了护工,我今晚……想去你那里。”   韩齐朗将这几个字一个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他恨不得将最后半句话掰成两半听,涌上心头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整个都冲垮了,但极力保持着的最后一丝理智仍旧在不停不闪烁着警告的红灯。   韩齐朗抿了抿唇,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霍青用力点头,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韩齐朗的表情,在触及到韩齐朗眸子里涌起的暴风雨时,心尖一颤,说道,“我可能无法再欺骗下去了……我对你的感情……我,我也是喜欢你的。”   两人跌跌撞撞地进门,拥抱着接吻,脱下对方的衣服,韩齐朗不断地警告自己不能着急,千万要循序渐进,这个男人是第一次被男人抱,一定要小心,但当接触到他赤.裸的身体,看那裹了一层蜜似的紧致身体在他身子底下颤抖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将过往所有的情绪全都发泄了出来。   以至于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人身上都充满了淤青,霍青那里更是开裂,将床上染了斑斑血迹。   起来看到这些场景的时候,韩齐朗笑了,他抱着霍青说:“我们俩昨晚做得太猛了,搞得像是命案现场一样,让我看看你后面,还疼吗?”   霍青脸爆红,他摇了摇头:“不疼,以前打架的伤口比这还疼。”   韩齐朗心疼地摸着他胸口那条疤:“你是说这个么?”   “嗯,”霍青不好意思地推开韩齐朗的手,“那时候感觉自己要死了,被救过来后就感觉其实也没那么疼。”顿了顿,他说,“我昨晚也感觉自己要死了,好几次都差点没喘上气,但是,又很舒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生死之间。”   “爽吗?”韩齐朗坏笑着问。   “挺爽的,”霍青脸上泛红,笑容却十分爽朗,“以后可以多试试,只是我总感觉你想要我的命。”   韩齐朗摸着霍青身体的手一僵,昨晚的时候他确实有过这种凶残的想法,但那是情.欲饱涨到极致时才有的不理智。   韩齐朗心虚地嘀咕:“是你想要我的命。”   霍青挑眉看他辩解,韩齐朗无赖地抱住霍青的腰:“昨晚我死了几个亿的儿子。”   霍青大笑。   韩齐朗弄来了外用药给霍青涂伤口,霍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韩齐朗心疼地问:“很疼?”   “能忍,没关系,”霍青说,“你别再让它裂了就行。”   “以后不会了,”韩齐朗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在那里涂抹药膏,“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   “我以后也不会去拼杀了,”霍青说,“为了爷爷,为了你,我想既然我们在一起,我就要做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人,之前,其实我很自卑,韩齐朗,你很优秀,非常优秀,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   “我不优秀,”韩齐朗低声说,“我是个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人,是我配不上你。”   霍青摸着韩齐朗的短发,说:“听说恋爱的人都会觉着自卑,看来说的没错。”   韩齐朗“嗯”了一声,撒娇般地吻了吻霍青的嘴角:“所以你以后要多和我说我爱你。”   “那你呢?”   “我也会多说。”   “现在就说一个听听。”霍青逗他。   韩齐朗吻住霍青:“我爱你。”   “嗯,”霍青楼主韩齐朗的脖子,满足地溢出一声充满鼻音的爱语,“我也爱你,韩齐朗。”   两人一起出去吃过午饭后,韩齐朗才依依不舍地把霍青送了回去。   他和韩齐朗这事,霍青想着要先瞒着他爷爷,他爷爷年纪大了,哪怕病好了也禁不住刺激,至于能瞒多久……他也不确定,但他不会对不起韩齐朗,既然他答应和韩齐朗在一起,就会像个男人一样负担起自己的责任。   以后韩齐朗就是他的责任了。   他要好好准备律考,闯出一片天地,成为韩齐朗可以倚靠的山,给韩齐朗更好也更骄傲的未来。 第22章 chapter22   两人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生活惬意得很,韩齐朗风度翩翩又体贴周到,让霍青感受到了热恋期无微不至的照顾,只要手头没事情,脑子里静下来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念韩齐朗。   现在他觉着文学作品里那些因为相思而写下的伤春悲秋的句子一点也不夸张。   霍爷爷的身体也在一天天好转,两次复查都没有大的问题,甚至其他超标的指标都降了下来,除此之外,在韩齐朗的帮助下,霍青的成绩也在日益精进,模拟考成绩一次好过一次。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日子会如此充满正能量,韩齐朗就像是他的福星,给他带来了所有的光明,压在心头的负担全都消失不见。   如果这一辈子能像这样过下去的话那就好了……   霍青常常这么想,他心里其实还有一丝不安,生活太舒适了,没有任何风浪,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就这么过去了吗?   这种想法让他更加珍惜现在,和韩齐朗相处的每一天。   两人在霍爷爷身体彻底没问题之后开始了正式的同居,霍青搬去了韩齐朗的家里,那段时间,两人就像是发情的猛兽,一天有一半时间都在床上。直把霍青做到非常疲倦才意识到两人做得有些频繁了,于是频率逐渐降低,从每天N次到一周三次,再到一周一次。   转眼,日历一页页翻过,两人已经在一起半年了。   八月份的天气最是燥热,金海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里,柏油马路上蒸起了一层热浪,哪怕到了晚上,天气也热得让人心烦气躁。   高层内,只穿了一条花裤衩的霍青盘腿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旁边的小台灯映照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客厅的大灯被打开,霍青都还没回过神,房门被推开,韩齐朗疲惫的声音响起:“霍青?”   霍青:“民法通则第三章 第三十六条,法人是具有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依法独立享有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组织……”   韩齐朗:“……”   韩齐朗耐着性子喊道:“霍青?!”依然只能听见那人像是念经一样叽里呱啦地背着民法。他烦躁地扯下领带,随手丢在衣架上,走到霍青身边,刷的一声将他捧着的书抽走。   霍青吓了一跳,瞪眼看韩齐朗:“你干嘛?”   韩齐朗不悦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看书的时候要开大灯,眼睛会受不了。”   “没事的,”霍青,“我一个人在家开个小灯就行了。”   韩齐朗抿了抿唇,还是不太高兴,他把书丢在茶几上,整个人敞开了躺在沙发上,睨着霍青。   霍青没领会他的意思,弯腰去捡书,韩齐朗心里的火苗被点着了,忽然一把拉过霍青:“你就没看见我回来了?你那破书就比我重要?”   “看见了啊!”霍青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陪陪我?”韩齐朗忍着脾气说,“我想你了。”   “陪,陪。”霍青立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段时间是有点怠慢了韩齐朗,主要是下个月就要律考了,他准备好久,这是他最有信心的一次,实在是抽不出时间陪韩齐朗。   韩齐朗多敏锐的人,一下子就听出霍青话里的不情愿:“算了。”他推开霍青,走去厨房,见到餐桌上空空荡荡的,冰箱里放了两盘剩菜,火气立马起来了,“霍青?为什么没有我的饭了?”   “你不是说不回来吃了吗?”   “我不是发短信告诉你研讨会取消了吗?”   “啊?”霍青去摸手机,果然看到上面有韩齐朗的一条短信,他忙往厨房走,“对不起啊,我没注意看手机,我给你做饭。”   “不用了,”韩齐朗头疼得厉害,最近家里出了事情,他连轴转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回家还没饭吃,气得胃都疼,“我出去吃。”   “那要我陪你吗?”霍青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韩齐朗挑眉看他,总算还有点当人男朋友的自觉。   “好好好,陪你。”他算了下时间,说道,“九点前回来?我还想再背背书。”   韩齐朗:“………………”   韩齐朗憋了胸口闷着的气,拿了外套换鞋:“算了,我自己去,你好好背书。”   “哎!”霍青犹豫了下,还是追了过去,韩齐朗一直没理他,在电梯门口,霍青拉了韩齐朗的胳膊:“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韩齐朗没好气地说,“你回去好好背书吧,我出去吃点东西就回来,我找崔河源他们。”   “崔河源?”霍青不太高兴地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我在金海总共就这么两个朋友,纪时结婚了,这个点你让我怎么办?我管过你交什么朋友吗?!就你这样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是什么好东西!你忘了上个月我才帮你把一个‘朋友’从局子里捞出来?”   霍青的脸色煞白一片,死死咬了唇。   “别管我。”韩齐朗冷冷地进了电梯,看到霍青在灯光下惨败的脸难受地错开视线,关了电梯门。   霍青挫败地回家,他坐在沙发上,脑子里满是韩齐朗伤人的话。   但韩齐朗说的又没错,他曾经作为郑家秋手底下的头号打手,有不少小弟,其中有几个是换过命的交情,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这辈子完蛋。   他也不想出事的时候总是麻烦韩齐朗,所以才这么着急考律考,等到他有能力了就能带那些小弟改邪归正,帮他们找到出路,这才是解决问题最根本的办法。   “他原来是这么看我的……”霍青觉着这才是最伤人的地方,在韩齐朗的心中,他其实还是那个混混头子。   这半年来,韩齐朗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他曾经上网查过这种现象,都说这是恋爱的正常发展,就像是一个人的生命一样有起有落,爱情这种东西发展到最浓烈的时候就会开始持续走下坡路,逐渐变成跟白开水一样味道寡淡。   韩齐朗对他是不是已经快没有感情了,他呢?他还是很喜欢韩齐朗,跟以前一样浓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两个开始走上不同的道路了?他还能挽回吗?   韩齐朗一晚上没回来,霍青一晚上没睡,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第二天,韩齐朗头痛欲裂地从宿醉中醒了过来,随手抓来裤子穿上,他按着太阳穴往房门外走,刚推开门就听见女人的呻.吟声传了出来,他不耐烦地喊道:“崔河源!收起你那根玩意!让这女人赶紧他妈的滚!”   客厅内骤然一片寂静,几分钟后,关门的声音响起,崔河源小声说:“小朗你可以出来了。”   韩齐朗仰头坐在沙发上,脑袋上顶了个冰袋。   崔河源见他一脸难受样,幸灾乐祸道:“你都小半年没怎么喝酒了,突然这么喝肯定遭不住,我昨晚又不是没劝过你。”   韩齐朗额头青筋一蹦:“要你他妈废话。”   崔河源:“……”   崔河源瑟瑟发抖:“看你这个样子,吵个架就跟失恋了一样,我还是继续风流着好。”   韩齐朗瞪了崔河源一眼:“你赶紧找个人定下来。”   崔河源无奈地说:“这又不是我能主观决定的,我就没有那种恋爱的感觉啊。”   “那也别把私生活搞得这么混乱,哪天得病了别来我医院喊我救命。”   “哎呦喂,”崔河源一拍大腿,“你好意思说我私生活混乱,你忘了你以前怎么着,得亏你刚回金海没多久就被霍青拿住了,要是在美国,你那些小三小四小五闹起来,霍青根本就不让你进屋!”   “闭嘴!”   “好啦别生气了,”崔河源涎皮笑脸,讨好地给韩齐朗倒了一杯热茶,“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捎点礼物回去再哄哄,他就不生气了,不过,说起来这个,他可是你所有交往过的人里最清心寡欲的,就没听说你给他买过什么贵重礼物,他有什么爱好么?赛车玩不玩?”   提起这个,韩齐朗仔细算了下账,他确实没送什么贵重礼物给霍青,霍青也从来不在他这里图什么,提起霍青的爱好,韩齐朗又想起他光顾着看书不理自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他喜欢学习。”   “那好办啊,”崔河源眼睛一亮,“送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啊!”   “你这家伙……”韩齐朗被他气笑了。   崔河源见他笑,心里头压着的石头就放下了,他想起一件事,说:“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吧?我和纪时张罗着给你办个派对,你来金海这么长时间也没正式开过什么派对,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其他太子爷们走动走动,最近你家里的公司不太好受吧?”   “嗯,不过问题不大,走动走动也好。”韩齐朗接受了崔河源的提议,又说,“我想着借这个机会把霍青介绍给他们认识认识,免得他那些兄弟再惹事还要我来擦屁股。”   “成,这事儿交给纪时了,保管那些小事不会再打搅到你俩的甜蜜生活!”崔河源一拍胸口,应下了。 第23章 chapter23   当天,韩齐朗悄悄地回了家,见餐桌上都是做好的饭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自责就涌了上来。   霍青在沙发上睡熟了,也不知道吃没吃饭。   韩齐朗心疼地抱着霍青,见霍青醒了,小声问:“一直在等我回来吃饭?”   霍青迷迷瞪瞪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啊?”他那心眼都不记得两人昨天刚吵了一架。   韩齐朗被他那迷糊样子逗笑了,亲了下霍青,哄道:“吃饭吧,昨天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以后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   “没事儿,”霍青笑得眼睛弯起来,还是韩齐朗熟悉的那副爽朗样子,“我知道你也挺为难的,下个月我就要考司考了,我想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平日里可能顾及不到你,希望你也能体谅点。”   韩齐朗脸一阴,霍青嘴上说没事,心里还是介意。   韩齐朗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下个周末我过生日,给我过个生日的时间总有吧?”   “那肯定得有,”霍青吧唧一声亲了韩齐朗,“给你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两人相视一笑,浮在表面上的阴云散了,可彼此心里还是结了一个小疙瘩。   韩齐朗在金海的二代三代圈还是挺有地位的,他家里有长辈从政,父亲手底下握着几个高利润产业,但他外公外婆那边是文化圈里的大咖,凭这点,韩齐朗打从心眼里挺瞧不起那种满身铜臭味的富二代,再加上他本身在专业领域也挺有造诣,不是那种混吃等死型的,回金海这段时间就端着架子一直没怎么出去交际过,总是和两个童年损友混在一起。   难得见他开一次庆生宴,崔河源的请帖发出去后,大部分同辈人都带着自家长辈的祝福来了。   霍青陪着韩齐朗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心里还是挺别扭,两人好久没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了,他原本打算中午做一桌子菜陪韩齐朗吃了,下午两人看看电影,聊聊天,有兴致的话再做个爱,晚上去他爷爷家,他爷爷知道韩齐朗要来过生日,激动得准备当天去菜市场买菜给韩齐朗包饺子。   他有点埋怨韩齐朗没有提前跟他说生日宴会的事情,但今天是韩齐朗的生日,他总归不能在这个时候跟韩齐朗闹黑脸。   但这种气氛他非常不喜欢。   他不是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以前陪郑家秋参加过不少次,但那些大多都是作为“保镖”的身份,现在被韩齐朗挽着走进来,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火辣辣的视线,他浑身不自在。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这是谁?他跟韩齐朗什么关系?要放在平时,他早就吼回去:“看你妈看!”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霍青恍然意识到自己也变了很多。   那种年少时的狂妄与不计后果的嚣张早就化成了泡影。   岁月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霍青强忍着各方视线带来的不适感,最终还是经不住那些人或多或少的盘问,对韩齐朗说:“我有点不舒服,去吹吹风。”   “怎么了?”韩齐朗见霍青脸色确实不好,关心地问。   “没什么,”霍青说,“可能来的路上有点晕车。”   “你还会晕车?”韩齐朗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子,“你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吧?我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不开心吗?”   “开心。”霍青勉强笑着,心里却在想:我是你的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都知道。   “行吧,”韩齐朗见他确实难受,体贴地说,“那边有个小阳台,你去休息一下,等下我来找你,不想应酬就不用和他们应酬。”   霍青走的时候,韩齐朗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让霍青感觉更羞耻。   还好韩齐朗说的那个小阳台没人,呼吸到新鲜空气后,霍青长出口气,总算觉着好受了点,宽大的落地窗帘也挡住了外面的视线,霍青忽然有一种自己就应该属于这种小世界的感觉。   “不能这么想啊……”霍青拿手背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即便不跟韩齐朗出入这种场所,以后当律师的话也要迎接这些目光。”   他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好要尽快调整好,可从韩齐朗那句伤人的话开始,他内心里一直被压抑的自卑又浮现了出来,真的很难调整。   窗帘之隔外有细碎的声音传来:“那是韩齐朗的新床伴?”   “是啊,看着年纪不小了啊,皮肤也黑,五官又是硬朗型的,韩齐朗喜欢这种类型的?该不会他是被上的那个吧?”   “我不这么想,你看那人屁股多翘,韩齐朗玩的肯定有过人之处,没准床上功夫厉害得很。”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试试。”   “怎么你还想睡韩齐朗的人?”   “没多久就会被韩齐朗玩腻吧,等那时候不就有机会了?”   霍青脸色阴沉,拳头握紧,整条手臂上的肌肉全都隆了起来,他脚步踏前一步便停了动作,千忍万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窗帘外,来来去去了几波人,有一大半都在讨论他和韩齐朗的关系,没有一个不是在说他是韩齐朗的床伴、玩具。   “不是的,我们是彼此喜欢才在一起!”霍青在心里大吼,却无法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口。   “霍青?”一只手拂开帘子,韩齐朗从屋里钻了进来,他抱住霍青,将霍青压在墙面上,像是喝了点酒,笑容甜美诱人:“才这么短时间不见我就想你了。”   他低下头想吻霍青,霍青却侧开脸避过,韩齐朗脸上的笑消失不见,霍青说:“你身上有股很重的香水味。”   韩齐朗一愣,嘴角缓缓扬起:“你在吃醋?”   霍青抿着唇不说话,韩齐朗笑着理了理他的领带:“是那些女人主动缠上来的,我没有主动理过他们,我只想亲你,抱你。”   霍青还是不说话,韩齐朗笑得更灿烂,他牵着霍青的手往外走,说道:“纪时和河源都来了,我带你去跟他们说几句话就回去,好吗?”   霍青怀疑地看着他:“你说的?”   韩齐朗笑着说:“我说的,一定回去。”   “下次我不来这种地方,不适合我,我们的事情你我知道就好了,不需要其他人怎么看。”   “好好,我知道了。”   “你不要让那些女人随便碰你,男人也不行。”   “好好。”韩齐朗心花怒放,摸了摸霍青的短发。   霍青凶狠地瞪了一眼韩齐朗,那表情像极了发怒的小狗,韩齐朗忍俊不禁,在没人看到的死角狠狠地吻了霍青。   崔河源和何纪时各自带了一个伴侣,崔河源身边是个五官娇艳的男孩子,看年龄顶多十八岁,身段柔软,笑起来两颊酒窝一现,非常甜美。   霍青见状,皱了眉头,忍着不悦跟崔河源打了招呼。   崔河源知道霍青一向不待见自己,稍微说了两句就搂着少年的腰走了。   两人回去路上,霍青坐在韩齐朗的车里,日落西山,两边街景繁华,他说:“崔河源又换了一个……床伴。”   “嗯……”韩齐朗换了个话题,“看你没怎么吃东西,要去吃点什么吗?”   霍青闷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本来打算带你到我爷爷家吃饺子。”   韩齐朗一怔,充满歉意地说:“那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太晚了。”霍青闷声说。   韩齐朗的心一沉,又听霍青说:“回去我给你包,我们去超市买点材料,再下碗长寿面,按我家里的习惯,生日是一定要吃长寿面的,意味着长命百岁。”   “吃你亲手煮的长寿命,我一定能长命百岁。”   “又不是唐僧肉。”霍青语气嫌弃,却压不住涌起来的笑意。   没带韩齐朗去爷爷那儿,霍青担心爷爷失望就特地抽了个时间去看望一下老人。   他去换了些零钱准备给爷爷打麻将用,又买了些保健品拎了。   小区路上有遛弯的老人和孩子,还有坐在长椅上卿卿我我的情侣,一路上熟悉的街坊邻居都跟他亲热地打招呼,再想起韩齐朗那个冷冰冰的公寓,虽然豪华,但一点人气都没有,电梯里碰见邻居连眼神交汇都没有。   “来啦!”敲了敲门,屋里有人应了一声,但那是个陌生的声音,霍青一愣,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是他爷爷家没错啊!   房门一开,不光是霍青愣了,屋里的人也愣了。   四目交接,一瞬间的错愕过后,两人同时惊喜地喊了出来——   “霍哥!”   “小九!” 第24章 chapter24   霍青给了谢九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拉着谢九的胳膊,把谢九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九,你瘦了!”   “前端时间一直在外面漂泊,”谢九微笑着说,“我也是昨天刚回来的,想来看看爷爷。”   “你有心了,”霍青心里感动,带着谢九进屋,“我们进去说话,别站在门口。”   “好。”谢九长得非常清秀,单看五官的话很有雌雄莫辩的感觉,就连骨架都很纤细,早年还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给人一种很柔的感觉。   霍青跟爷爷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谢九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茶,问道:“九,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一直惦记着你,给你以前的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看见了,”谢九说,“如果不是看到你给我打的电话和短信我还不一定会回来金海,这个地方……太不适合我了,过几年我就走,我想去海边生活,大海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唉……”霍青看着谢九,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了好久才问道,“你,你当初为什么走?是因为……韩齐朗吗?”   “霍哥你多多少少应该听说了一点……”谢九垂下眼,“这件事情怪我,是我自作多情。”   “小九,我……”霍青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我跟韩齐朗……”   “我知道的,”谢九拉着霍青的手,眼眶泛红,“你为了我找了韩齐朗的麻烦,谢谢你,霍哥,但是,韩齐朗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他的势力比郑哥还要大,当初是我自不量力,我以为他风流是风流,是真心对我的,可不是,不是的,霍哥,他对你再温柔也不过是因为你让他感兴趣了,那连爱都不是。”   “小九……”   谢九摇了摇头,勉强笑着,说:“我没事,我这段时间都想明白了,就当我一颗真心喂了狗,霍哥,你也不要为了我跟他结什么仇怨,他那样的人,我们惹不起但能躲得开。”   霍青头皮发麻,胃里也因紧张而隐隐作痛,韩齐朗和谢九之间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一头雾水,但谢九说的这番话却像是一个棒槌猛地翘在霍青的心头,让霍青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自我麻痹的事情变得非常清晰。   霍青在斟酌要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谢九,韩齐朗和谢九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而他和韩齐朗是现在,甚至未来,与谢九一点关系都没有,可瞒着谢九……他总觉着不应该这么做。   就在霍青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霍青一哆嗦,谢九笑着说:“我去开门吧。”   “没事,你坐着。”霍青忙招呼谢九,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去,跑去开门。   房门一开,霍青一愣,吃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韩齐朗。   韩齐朗拎着几盒保健品,看到霍青也很意外,但这正好,不用他安排,就能让霍青看到他做了什么。   直到霍青一直愣着,丝毫没有把他迎进去的意思,韩齐朗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的笑容僵了下来,探头看了一眼屋内:“怎么了?屋里有什么?你被吓到了?”   “没什么,”霍青回过神,“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望爷爷啊,上次我错过了爷爷的饺子,今天来讨一顿好吃的。”韩齐朗不动声色地挤进屋内,霍青寸步不离。   韩齐朗蹙了眉头:“你干什么?”   霍青说:“我爷爷今天不舒服,你改天再来。”   “不舒服?”韩齐朗说,“正好,我是医生,我看看。”   霍青依然不让,说道:“你先回去,韩齐朗,回去。”   韩齐朗眼睛一眯,危险地说:“霍青,你在瞒着我什么?”   “霍哥?”男人悦耳的声音从屋内响起,韩齐朗瞳孔微微收缩,心里涌上一股闷着烧起来的火——他敢背着自己偷人?——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屋内,直到看清了从屋内走出来的男人。   韩齐朗意外地看着谢九,心里突然被恐慌所覆盖。   谢九也在看着韩齐朗,他的表情无以复加的震惊:“韩齐朗?你怎么会在这儿?霍哥,你、你们?”   霍青头疼地让开身子:“都进来说吧。”   结果,三人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韩齐朗去阳台抽了两根烟,回来后揽着霍青的肩膀,冲谢九说:“就你看到的,我跟他在一起了。”他看着谢九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谢九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霍青,又看了看韩齐朗:“我刚回来就听说你有了个非常显眼的新欢,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霍哥。霍哥,你跟他是真的吗?”   霍青抿了抿唇,说:“是真的,九,我刚才就想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机会。”   谢九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他眼神凉凉地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说道:“霍哥,我先走了,改天再联系你。”   谢九走后,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霍爷爷来才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晚上,霍青留在霍爷爷家里陪霍爷爷睡一晚,韩齐朗独自开车回去,离开霍爷爷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找人联系谢九,无论谢九想要任何东西,韩齐朗都会给他,只要谢九不在他和霍青之间搬弄是非。   谢九的出现,让韩齐朗充满了危机感,他从未像是现在一样惊魂不定,害怕曾经所做的那些混账事被揭发出来,他满脑子都是韩齐朗看崔河源的厌恶眼神,他害怕有朝一日,霍青会拿这样的眼神看他。   谢九没走,等韩齐朗走后,谢九再次敲开了霍青爷爷的家门。   两人坐在霍青的房间里,谢九将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看给霍青,平静地解释道:“这是他在美国的第一个女朋友,交往一个星期后换了第二个,是个男孩子,韩齐朗很喜欢这个男孩子,和他交往了一个月,在你之前,这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往后还有,他交往过的人非常多,最短的只有几个小时,最长的也不过是一个月,大部分都撑不过一个星期。”   霍青震惊得看着那些照片,照片上的每一个人不论男女都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是偏清秀型的,乍一眼看去不分男女,和谢九一个类型,韩齐朗的过往情史非常丰富,这跟韩齐朗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怎么对你说的?”谢九嘲道。   霍青哑着嗓子说:“他说他在国外一直忙着做科研,没时间恋爱,回金海后看到你,很喜欢你,才主动追求你的,但后来他觉着他对你是欣赏而不是爱,不想耽误你就和你分手了。”   “是么?”谢九冷冷一笑,“他说他看到我就想到他的初恋,那段时间他刚回国,旧情人还没处理干净,被我发现他有一大票长得很像他初恋的人——初恋?呵呵,这种人,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初恋。”   “九……”   “霍哥,”谢九说,“你还看不明白吗?他是个人渣,感情上的人渣。他欺骗了你,霍哥。”   霍青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九,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我对韩齐朗,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也能感觉出来他喜欢我。”   “当初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可他依然踹了我,甚至找人把我毒打了一顿。霍哥,你会被他骗的。”   谢九见霍青不说话,心里冷了下来,他捧起霍青的脸,盯紧霍青的双眼:“霍哥,你等着,我会把他欺骗你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地查出来,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哥哥,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我不能让你一生都毁在他身上。你值得更好的。”   霍青紧张地抓住谢九的手,谢九拍了拍霍青的手背:“放心,霍哥,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霍青回到韩齐朗家里,刚开门就被人黏了上来,韩齐朗抱着他,亲昵地吻着他的脸颊,说道:“怎么才回来?我以为你上午就会回来,你都不想我?”   霍青:“你怎么没去上班?”   韩齐朗说:“我申请了休假,这几天都没什么事情,在家里陪你,你看书就好,可以不用管我,把我当小书童用。”   “韩齐朗,”霍青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会一直这么对我么?”   “怎么?”韩齐朗涌出不好的感觉,“谢九对你说了什么?”   霍青念了一串名字,全是韩齐朗在国外招惹的人,韩齐朗脸色阴沉着,他没想到只是一晚上,谢九居然能告诉霍青这么多他以前的烂账。   霍青看韩齐朗这脸色,冷冷一笑:“看来都是真的了。”   韩齐朗脸色一变,忙解释:“是真的,但是,霍青,你听我解释,这些人我都是喜欢才跟他们在一起的,至少也是欣赏。而且,我从来都是断了之后再找下一个,分手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谢九那个,我没有骗过你,我当时是很喜欢他的长相,我打他,是因为他自不量力,他找到我大嫂那儿,是他该——”看到霍青眼底的怒火时,韩齐朗住了嘴,改口道,“霍青,你跟他们都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的。”   “这句话真是苍白。”霍青冷眼看着韩齐朗。   韩齐朗身体僵住。   霍青大步流星地回房间,收拾东西,说道:“这几天我搬出去住,我在市图书馆附近租了房子,没事就去上自习,专心准备司考。”   “霍青——”韩齐朗叫住他,眼神挣扎着看了很久,说道,“我们谈谈,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霍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向韩齐朗,眼底带着怀疑:“所有?”   “是,所有。”韩齐朗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霍青,“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我想和你在一起,不仅仅是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只是……”他紧张地看着霍青,抓住霍青的手用了点力气,“你看到真实的我后不要讨厌我……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人,我说过,我是个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人。”   这是和何纪时他们讨论得出的最好的办法,霍青人看着五大三粗,其实眼里非常容不得沙子,他想要让两人的感情平稳地走下去就必须要将一切都向霍青坦承,用真正的自己,毫无掩饰的自己。 第25章 chapter25   韩齐朗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霍青,霍青每听到一个名字就会震惊一下,和韩齐朗在一起的这半年,韩齐朗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家庭,霍青知道他和韩齐朗在这方面是云泥之别,但没想到差得会这样大。   韩齐朗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含着珍珠出生的人上人。   “我爸爸是韩谋,他……你应该也知道,郑家秋和他有不少生意往来。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点我没有骗你,他们一直觉着我缺少母爱对我很好,我爸对我几乎有求必应,再加上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可以随性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韩齐朗眼神定定地看着霍青,眼底带着几分哀求,“至于感情方面……你说的那些我想应该大多都是真的,很多我都忘了他们的名字,但不管他们,霍青,我对你是真心的,你看,我和你在一起半年了,这期间,我从来没有过厌弃你的想法。”   “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是真心的吗?”霍青问。   韩齐朗沉默了片刻,坦承道:“一开始没有,我承认,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充满了兴趣,我想逗逗你,我觉着你好玩,但后来不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只知道,你三番五次拒绝我,激起的不仅是我好胜心,还有……”他抓着霍青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镶嵌在胸口的心脏“咚咚咚”地快速跳动着,“我那时候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一想到你不喜欢我我的心就很难受。在烧烤摊那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霍青脑子跟金鱼脑似的,一个星期前的事情都未必记得,别说半年前的事情,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韩齐朗轻轻一笑,抓着霍青的手吻了下:“你很亲近的那个叔叔,你带我去他的烧烤摊吃烧烤,那个环境……说心里话,霍青,我是真的受不了,我这种人,我,我从来没在那种地方吃饭,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觉着那是很好的地方,但我不行,我想走了,我也真的走了,我一个人沿着那条漆黑的小路走了很久,我一直在想,我这是放弃你了么?我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和你有联系了?我留你一个人在那儿你会不会很难过?我想了很多很多,都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我得回去,我舍不得你,我想看你高兴地笑着,我想跟你在一块儿。”   “霍青……”韩齐朗声音沙哑,像是委屈极了,“我知道我这种人不配说爱,但我真的爱你。我不想我过去那些糊涂事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我追你的时候是用了一些手段,但我保证,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你别因为这个跟我闹情绪……好不好?”   霍青沉默着,他不敢看韩齐朗的表情,他怕自己会心软。   如果说他不介意韩齐朗那些龌龊事是自欺欺人,而且他觉着他和韩齐朗的感情正在走下坡路,现在已经过了半年,韩齐朗就暴露出了自己高傲易怒的一面,如果等到以后……韩齐朗对他的感情湮灭,两人之间会不会变得像是仇人一样?   霍青在不在乎的事情上可以做到真正的不在乎,但在他在乎的方面却是睚眦必报,他不想以后和韩齐朗走到分外眼红的地步。   现在冷静一下对两人是最好的。   霍青长出口气,推开韩齐朗凑上来的肩膀,说:“韩齐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霍青?”韩齐朗着急地握着霍青的手腕。   “我们的事情等我考完司考再说,这段时间我不想分心。”霍青抿了抿唇,说道。   韩齐朗:“……”   韩齐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松开手,说:“那我等你,霍青,我等你想明白。”   霍青拎着行李走到韩齐朗楼下,正靠在车边吸烟的谢九忙迎了上去,接过霍青手中的行李,笑着说:“霍哥,你再不下来我都想冲上去看看了。”   “九,”霍青说,“韩齐朗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不一定,”谢九把行李放入后备箱,撇撇嘴,说,“他那样的人做什么都有可能,他在国外有个女朋友,分手之后把人家害得连学都没得念,被遣送回国了。他们韩家家大业大,想搞我们这些小虾米根本就是小意思。”   两人坐进车里,谢九踩了油门,提醒道:“霍哥,安全带记得系上。我跟你说,你真别把他当成什么好人,他怎么说我的?是不是说我去找他大嫂麻烦?其实根本不是,我那时候以为那是他新欢想去问问韩齐朗跟她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现在他跟你在一起,呵呵,十有八.九是有利可图。”   谢九说到这儿,声音沉了几度,夜晚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得有几分凝重:“霍哥,我听说韩家这段时间有点动荡,家里有几个老古董不想把权力交出来,就连韩齐朗这个逍遥在外的韩家少爷也被安排回本家处理事情,前段时间他生日,有很多人都盯上了他,他在那种节骨眼上把你亮在外面,安的什么心?”   霍青沉默不语,他搞不明白这些阴谋诡计。   谢九又说:“霍哥,韩齐朗以前从来没这么高调地带出去过任何伴侣,你是第一个,还是这种风口浪尖上,我……我不想往坏里想,但韩齐朗在我这儿,往再坏的地方想都不过分。”   霍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想说韩齐朗没有谢九说得那么坏,但这句话却梗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了解韩齐朗吗?就是在今天,他才感觉到自己隐约抓到了韩齐朗真正的样子,可那确定是他真正的样子吗?   韩齐朗骗过自己一次,还会骗第二次、第三次……他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弄不清楚了。   谢九:“霍哥,你和韩齐朗是怎么在一起的?”   霍青也搞不清楚他和韩齐朗是怎么在一起的,围堵、拔牙、学习、他爷爷的病……一系列事情串在一起他感觉朦朦胧胧的,颠三倒四地把经过给谢九讲了,谢九听后眉宇间凝了一丝沉重,说道:“当初你们在巷子里打架那个孙威……他好像是何家的人,何家,韩齐朗的好友,何纪时你知道吧?他们家的少爷。”   霍青眉头蹙着,谢九又分析道:“而且你爷爷的病来得太突然了,怎么在那个时候,在你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韩齐朗恰恰出手帮你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还不一定会跟他在一起吧?你找郑家秋帮忙了,据我所知,郑哥有一个姨太太心脏一直不好,在国外吊着命,郑哥怎么可能一点门路都没有?”   霍青一扫之前颓靡的样子,睁大眼睛看着谢九,心里一阵阵发颤:“你什么意思?”   谢九忙说:“霍哥你别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这事儿太巧了。”   霍青脸色发白:“他会对我爷爷动手?”   谢九按住霍青的肩头:“霍哥!你听我说——我虽然讨厌韩齐朗,但不会无端往他头上泼脏水,霍哥,你给我时间好好查查这个事情,你给我时间。”   霍青看向谢九,拉住谢九的胳膊:“查——你查得清楚,一定要查清楚!”   谢九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说到了霍青最不能被冒犯的地方,在他认识霍青的时候就知道霍青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爷爷。   ——   霍青这几天一直心绪不宁,可能是迫在眉睫的司法考试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每天晚上都处在失眠的状态。   韩齐朗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但会经常发短信慰问他,每日早晚安都没有落下,有时候还会在短信里聊一聊白天发生了什么,韩齐朗说想他,想见他,想亲亲他,想推着时间跑,让司考快点过去。   霍青心里一直悬着一颗炸.弹,就是当初他爷爷生病的事情。   韩齐朗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原谅,他感觉分居这么久自己已经能够原谅韩齐朗了,但如果韩齐朗真的对他爷爷做了什么,那他——   到头了。   这段感情就彻底到头了。   不光是到头了,他会恨韩齐朗。幸亏他爷爷挺过来了,有个好的结果,不然的话,他肯定会跟韩齐朗拼命。   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就到司考的日子,太阳火辣辣得毒,霍青坐在空调下面,穿着白色背心,滔滔不绝地背着民法。   门外有人敲门,霍青喊道“来了”前去开门。   门口站着韩齐朗,他戴着银边眼镜,笑容和煦:“嗨,宝贝,惊不惊喜?”   霍青眼神危险地看着韩齐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你查我?”   “谁让你一直不理我,”韩齐朗委屈地说,“我想你想得受不了,明知道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可我就是忍不住。我就来看看你,看看你我就走,你别赶我走。”   “现在看了吧?”霍青翻了个白眼。   韩齐朗说:“我还没眨眼。”   霍青:“……”   韩齐朗轻声笑着,他靠近霍青,揽了霍青的腰,在他唇上吻了下,霍青起先还挣扎,但被吻得浑身酥麻,感觉韩齐朗的手不断地揉弄着他的臀部才一哆嗦,把韩齐朗推开。   韩齐朗也不恼火,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说道:“这个吻能支撑着我两个星期不见你,你好好准备考试,等你过了我给你开庆功宴!”   霍青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有一些增强记忆力的保健品,还有几本专业书和一个笔记本。   韩齐朗说:“这是我给你划的重点,应该对你有用,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偷偷过来的,得走了。宝贝,记得想我。”   霍青见韩齐朗眼眶下带着乌黑,虽然拿眼镜遮着还是能看出来脸上的疲倦,他心里一暖,踢了一脚韩齐朗:“知道了,快滚。”   韩齐朗笑笑,转身走了,走到拐角处还回头看了一眼霍青,那眼角含着委屈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霍青心里动容。   他捡起韩齐朗带来的笔记本翻看了下,里面字迹清秀,每一个重点都有详细的标注和解释,心里想:“我是不是对他太凶了点……这个脾气闹得也该够了,显得我太小心眼了。”   正沉思着,楼下走上来谢九,谢九眼神复杂地看着霍青,问道:“霍哥,刚才那是韩齐朗?”   霍青点头,心里还想着韩齐朗委屈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了?”   “我查出来了,”谢九沉声说,“你爷爷的事情。” 第26章 chapter26   霍青盯着谢九看了一会儿,让开位置,对谢九说:“你先进来,屋外热。”   “好,”谢九点了点头,说,“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霍青疑惑地看着他,从下一层的楼梯上缓缓走上来个年轻人,他长得白皙纤弱,身段极柔,正是那天崔河源带去韩齐朗生日宴会上的新欢。   霍青心里一沉,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三人进屋之后,霍青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那年轻人扭捏不已,坐在沙发上还显得很不安。   霍青问他:“怎么了?空调温度太低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咬着擦了一层浅色唇彩的唇说:“不是,我……韩齐朗会突然回来吗?”   “不会,”霍青冷着脸说,“这不是他的地方,他没资格想来就来。”   年轻人放心地长出口气,架势也变了,他端起水喝了一口,骂道:“要我说,这群富二代就没一个好东西,把人真心当玩物似的,昨天还能浓情蜜意地说我爱你,今天就给你甩一巴掌,你瞧瞧,我的脸,还没消肿呢。”   他把脸贴近霍青,想让霍青看看他脸上的巴掌印,霍青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退后了一点。   谢九说:“你先别抱怨那么多,我找你来就想让你把事情跟霍哥说清楚,韩齐朗和他那些所谓的好兄弟到底联合起来做了什么恶事,你一五一十地告诉霍哥。”   “其实我还挺怕他们报复的,这事儿我端着良心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把我出卖了,我看你跟那些跟在韩齐朗身边想要钱的贱人们不一样,心疼你才说的。”年轻人颇有顾虑。   霍青点头:“我不会出卖你的。”   “那我就说了……”年轻人抿了抿唇,“我大概是一个星期前跟崔河源在一块儿的,就上次韩齐朗过生日,崔河源见你对他爱答不理的回来发了个火,不小心说漏了一些事情……你爷爷那个心脏病病发是有诱因的。”   霍青死死地盯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胆怯地缩了脖子,最后说道:“我知道,我没骗你,都是崔河源说的,他说何纪时给了韩齐朗一瓶药,可以诱发你爷爷的心脏病,那位专家也是何纪时帮忙找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一半的时候,霍青就猛地站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总觉下一秒,霍青的拳头会砸下来。   谢九忙按住霍青:“霍哥,你冷静一下,霍哥——”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霍青怒视谢九,眸子深处燃烧着一团火焰,“他真会做这些事情?他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谢九说:“霍哥,这些也都是听来的,你和他对质看看,你直接讹他,不要用询问的语气。”   霍青长吸一口气,颓丧地坐在沙发上。   谢九劝慰道:“霍哥,你爷爷没事,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兴师问罪,我只是想让你看清韩齐朗,他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冷静一下——”霍青按着头蜷缩在沙发上,忽然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韩齐朗满含笑意,心情非常好:“宝贝,你是不是想我了?”   霍青哑着嗓子问:“韩齐朗,为什么要拦下郑哥给我爷爷找医生?”   韩齐朗:“……”   韩齐朗声音沉了下来:“霍青,你知道了什么?”   霍青冷笑:“韩齐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爷爷挺不过去呢?”   韩齐朗:“霍青,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你听我解释。”   “我爷爷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怎么能对他下手?你为什么要对他用那个药?他年纪大了,万一挺不过去呢?万一挺不过去呢?”   “什么药?你在家吗?霍青,霍青——”   “我们完了,韩齐朗,别再打电话联系我了。”霍青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十分平静,他扣掉电话,把手机卡取了出来,丢进水杯中。   静坐了几秒后,霍青风一样地冲进卧室,抓了几件衣服往行李箱里塞,匆匆拿走所有教辅资料,对谢九说:“九,我去你那儿住两天。至于你——”他看向年轻人,眼神不冷不热,“韩齐朗马上就来了,你快走。”   年轻人吓得面色全无,赶紧跑了。   霍青收拾好东西和谢九下楼,坐上谢九的车,小轿车一路开离,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奔驰开了进来,直冲霍青楼下。   霍青住进谢九家里,东西都顾不得收拾,他颓靡地坐在沙发上,满心还是不敢相信。   哪怕他对韩齐朗说出那样的话,他仍是不信韩齐朗能做出这种事情,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撕心裂肺的难受。   再冷静一下——再冷静一下——   霍青反反复复地深呼吸,好不容易心情才平静了一下。   谢九放了杯温水在他面前,霍青接过去,一口喝了。   谢九的电话猝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一听到对面的声音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谢九,将电话给霍青。”韩齐朗的声音森冷恐怖,压抑着无边的怒火。   “我不会再让你接近霍哥。”谢九说。   “我在他爷爷这里。”韩齐朗下一句话让听到声音的霍青直坠冰窟。   霍青抢过电话,怒吼道:“韩齐朗?你到底要做什么?”   “霍青,来见我,”韩齐朗冷声说,“就在你家小区门口的咖啡店,我等你到八点,如果你不来,我就会告诉你爷爷我们的事情,你在我身下是怎么辗转求欢的。”   “韩齐朗——”霍青咬牙骂道,“你不是人!”   韩齐朗的声音柔软下来:“霍青,来见我,别闹脾气了,好吗?”   霍青的身体无法克制地颤抖,他的声音磨碎在唇齿间:“等着我——韩齐朗。”   霍青收拾了下,拎了个袋子前往跟韩齐朗约好的地方,他到的时候韩齐朗已经坐在位子上等着他。   穿着西装的男人低头品着咖啡,一举一动都带着上流社会的优雅,引来周围不住的侧目。   霍青冷冷一笑,拎着东西散漫地走了过去:“韩齐朗。”   韩齐朗一怔,视线在霍青丢在桌面上的东西上一瞥,酿出了点沉重,随后笑道:“来了?坐吧,想喝点什么?”   “啤酒有吗?”霍青粗着嗓子喊,“我要扎啤,冰镇过的,不要那种什么漂洋过海满身都是看不懂的洋文字的。”   服务员笑容僵住,为难地看着韩齐朗。   韩齐朗说:“给他来一杯鲜奶。”   “好的。”   霍青不置可否,他拍了拍东西,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还给你。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别再出现在我爷爷面前,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韩齐朗眯了眯眼,看向霍青。   霍青说:“你没想错,我是在威胁你。不过你也不怕,但,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你知道的清楚。”   韩齐朗长叹口气,他想去拉霍青的手但被霍青推开:“你跟我就非要闹成这样吗?”   霍青点头:“是。”   韩齐朗说:“你爷爷的事情我承认我确实做了什么,郑家秋那里的确是我拦住的,但是我那时候已经给你请好了医生,你爷爷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霍青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你怎么知道这就万无一失?他是我爷爷!你不在乎他的生死,我在乎!”   韩齐朗也忍不住怒吼道:“可我在乎你!”   周围人惊异地看着他们。   韩齐朗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他站起来,死死地拉住霍青的胳膊:“霍青,我说的话就比那些旁人的闲言碎语更让你不信任吗?”   霍青沉默,他说:“我只相信事实。”   “事实——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   “我不知道,”霍青推开韩齐朗的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即便我爷爷的事情跟你没多少关系我也不想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韩齐朗:“……你说什么?”   霍青:“我看不懂你,我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这次的事情,我知道有谢九报复你的成分在,但是我——我——”霍青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哀,“我怕我会变成谢九那个样子,我怕你有朝一日真的亮出我不认识的样子,我怕以后你对我的感情没了,我爷爷会——”他没敢继续说下头,喉咙里一股股地翻涌着难以下咽的情绪。   霍青说:“韩齐朗,就这样吧。人的一生可以经历过无数感情,有错有对,你和我,门不当,户不对,接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人生的信念也不一样,你和我都不是对方对的人。分手吧,韩齐朗,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霍青?”韩齐朗震惊地看着霍青。   霍青摇头:“别说了,让我信你一次,信你每次分手都是干脆果断。”   “我做不到……”韩齐朗双拳紧握,眼里涌出湿润的情绪,“我做不到跟你分手。”   霍青垂着头,他一直没看韩齐朗的双眼,死寂般的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直到霍青缓缓将头抬起,直视韩齐朗的双眸。   “我能,韩齐朗,我能做到和你分手。” 第27章 chapter27   韩齐朗走得落魄,霍青也不好受,他回家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像是没事人一样自在地背着书。   谢九醒的时候看见霍青正坐在阳台上背法律条文,他看霍青的背影埋在晨间的阳光里,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寂感,担心地走过去,拍了拍霍青的肩膀:“霍哥,早,你还好么?”   “怎么了?”霍青爽朗地笑着,“怎么一大早就问我好不好的?”   “没事,”谢九长出口气,“看你……”他顿了下没说下去,“没什么,吃早饭了吗?”   “吃了,锅里还有热的,你洗漱好了就拿出来吃。”   “是吗?”谢九意外地感慨了一句,“霍哥你居然也学会做早饭了。”   话一出,霍青那边沉默了下来,做饭是他跟韩齐朗在一起之后才开始养成的习惯,即便两人分了手,这些习惯还是如影随形。   霍青垂了垂眸子,书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在那一刹那变得陌生,这些应该是他合上书本信手拈来的东西全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霍哥?”谢九担心地叫了一声。   霍青回过神,抓住书本边角的手用了点力,闷声说:“我没事。”   中午到十一点的时候,霍青猛地想起来要做饭的事情,跑去厨房洗菜,忽然想起他和韩齐朗已经分手了,不光是做饭,很多和韩齐朗生活在一起的小细节都无法克制地回忆起,他的身体甚至都已经记住了韩齐朗抱他时的温度。   九月份这么热的天,他躺在床上都会回忆起韩齐朗抱住他时的样子。   那个男人,扬着一张那么好看的脸,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贴,亲吻他的嘴唇、脖子、胸口……他怎么赶也赶不走。   “霍青,我是真的喜欢你。”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着韩齐朗的声音,如魔障了一般萦绕不去,霍青咬紧了下唇,将手臂抬起顶在额头上,眼泪无声息地滑落下来,落在枕巾上。   霍青看着没事,日子一天天地过,但人却是失魂落魄,书本上的东西只是看着,一点都没往脑子里进,他知道这种状态不好,但克制不住地去想韩齐朗。   他发现他错了,他也无法和韩齐朗分手。   不,他可以的。   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   还有一个星期就到司法考试,霍青状态差得一塌糊涂,他做了几套模拟卷子,离及格十万八千里,更是沮丧。   他发现有些毒鸡汤说得一点没错,生活总是能在你非常糟糕的时候给你当头棒喝,告诉你——   还能更糟。   半个月前,他还对这次考试信心满满,风水转到今天,一切都变了。   霍青长叹口气,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强迫自己看下去。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条新短信,他随手划开,看到内容时怔住了。   【宝贝,这道题你总是做错,记得好好复习,爱你。   十个典型的可撤销财产关系和身份关系……】   他扫了一眼电话号码,那是韩齐朗的,这个号码,他可以倒背如流。   “用你放屁……”霍青嘀咕了一句,删除短信,拉黑了韩齐朗的号码。   结果第二天,他依然收到了韩齐朗发来的消息,此后每天都会有重难点讲解,韩齐朗不厌其烦地打了很多字给他,霍青看着看着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将这些都看进去了。再回头看题,那些骤然变得陌生的文字又都熟悉起来,法律条文按照体系清楚地映在脑子里。   临考试前一天,霍青又翻出一套全新的模拟题做了,和答案一对照,比及格线高了二十多分。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韩齐朗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宝贝,明天考试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过的,期待你的好消息。】   霍青咬着笔头,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反复将短信读了,最后撇了撇嘴,手指按在删除上缓了片刻没按下去,他留下了短信。   司考这两天,霍青一直绷着的神经奇异地放了下来,一点也没有考试的紧张感,会的题全都答了,不会的题也都争取填上一个答案,只等着考试结果出来。   考试结束后,他还是能收到韩齐朗的短信,早安、晚安从不落下,此外,韩齐朗还会告诉自己白天做了什么,每一条短信的结尾都会有一个“期待你的消息”,但他从来没回。   他不知道回什么,他和韩齐朗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考成绩下来之前,霍青都住在爷爷家里,白天找了份零工赚生活费,晚上继续看书,有时候会陪爷爷出去溜溜弯,摸摸牌,日子过得非常安稳和平静。   转眼就到了司法成绩下来那天,在网上查成绩的时候霍青心脏跳动得飞快,他从来就没这么紧张过,紧张到浑身的毛孔都全部张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点开了结果——   霍青瞪圆了眼睛,脑海空白了刹那之后,“轰轰轰”地炸开无数朵烟花,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吼声:“过了——我操,我过了!!爷爷!!!我他妈的,我过了!!我考上了!!!我考上了啊啊啊——”   爷爷操着菜刀从厨房赶出来,一把抱住霍青,爷孙俩欢喜地蹦跳着,霍青抹了一把激动的眼泪,说道:“爷爷,我考上律师了,我找个律所去实习,很快我就能有出息了,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当个让你放心的好孩子——”   听了这话,霍爷爷的泪水刷的涌了出来,他摸着霍青的脸,慈祥地说:“好,好,好,真是爷爷的乖孙孙,爷爷以你为荣,以你为荣啊。”   霍青抱紧了爷爷,哽咽地说:“爷爷,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爷爷——”   结果,事情并不如霍青想得那么顺利,他虽然拿到了司考的证,但由于有污点的简历,金海很多律所都不收他,现今,能拿到律师资格证的年轻大学生不在少数,没有几家律所愿意选霍青这样混混出身的。   还好霍青心态好,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这样的背景想转行去当律师说是天方夜谭都不为过,道路艰辛但他从不畏惧。   这天,霍青收到去律所面试的通知,这是最近以来第一个通过他简历的面试通知,霍青特地剪了个头发,换了身像样的西装前去律所。   结果,面试非常顺利,面试官很和蔼,两人之间的气氛与其说是面试不如说是聊天,不到一个小时,面试官就给霍青发了offer,允诺霍青每个月2000的薪水先来律所实习三个月,看情况转正。   霍青一连鞠了好几个躬,当场就跟着HR去签合同,半路HR有事先去忙,霍青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听见办公室的水房里有人在讲电话。   声音熟悉,正是给他面试的主管。   霍青有点问题想询问主管,又见HR还没回来,就在外面等了等,那主管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语气态度十分恭敬。   “好的,我已经弄好了,霍青他——”   起初霍青想着偷听不好,就稍微走远了点,但他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走了回去。   “韩少您放心,我已经把他录用了,保证让他顺利转正,律所这边也没人会欺负他,我帮您盯着,哎,哎,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那边那套房子您看?好好,我明白了,谢谢韩少,谢谢。”   霍青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韩少?韩齐朗——?   等主管出门后,霍青已经恢复情绪,他强忍着快要爆炸的脾气,说:“对不起,我想了想还是不太适合贵所。”   主管:“……”   主管忙劝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   霍青摇头,咬紧不断颤抖的牙关:“我先回去了。”   “哎!”   霍青将主管甩在身后,急匆匆地奔往楼下,飞速驶过的轿车在脚边擦过,车主谩骂声响起,霍青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他一路飞奔出去,跑到几乎窒息才停下。   望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双眼迷茫。   再往后,霍青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他接不到一个面试电话,每天都在网上不断刷新着自己的简历,疯狂投递,但每一份都石沉大海。   没有学历,没有经验,只有一个拿命考出来的证书。   有用吗?   没用,真的没用。   他忽然有一种绝望感。   如果没有韩齐朗的话,他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一份律所的实习?   难道他就真的当不了律师?   天气渐渐转寒,秋风萧萧瑟瑟,吹落了一地斑驳的金黄,巨大的梧桐树落下阴影洒了霍青满身萧索。   霍青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将手抄在口袋里掏出手机,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霍青接起。   “喂?”   “霍哥。”那边响起的声音让霍青一愣,是当初跟在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弟,名叫柳七。   霍青听他声音里带着哽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七,哭了?”   柳七闻言立马抽泣起来:“霍哥,三子进局子了,没有律师愿意给我们打官司,霍哥,你帮帮他,我求求你帮帮三子——”   霍青心里一惊,柳七和孙三是一对,他俩很早就好上了,霍青这是知道的。柳七很要面子,除非生死关头从来不去麻烦别人,他能找霍青帮忙还哭成这样肯定是遇见大事了。   霍青忙站起来,问道:“你先别哭,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我们把话好好说清楚,七,别哭,听话。”   “我不哭,霍哥,你一定要帮帮他,帮帮三子——我不能没有他——”柳七吸了鼻涕,被霍青哄着勉强止了哭,说了地址。   霍青记下地址,挂了电话后扬手招来出租车,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算虐吧……我觉着这是两个可以说是天壤地别的人之间的一个感情磨合_(:з」∠)_ 第28章 chapter28   柳七和霍青约在一个他看的场子里见面,霍青到的时候,柳七一个人坐在阴影里,房间灯也不开,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住抽泣。   霍青把外套脱了罩在柳七肩头,柳七一愣,意识到霍青来了,抓着霍青的胳膊,眼泪就涌出来了:“霍哥,你帮帮七吧——”   “怎么了,你好好说。”霍青坐在柳七身边,让柳七靠着自己的肩膀,“你跟孙三从来不惹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柳七抽了抽,开始解释:“三子前段时间找了个夜总会的活儿,值夜场当服务生,有一天,有个富家少爷带了个女学生来夜总会,那小姑娘,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两人包了个包间,好半天都没动静。大概是晚上三点多的时候,三子被叫去送酒,一进屋就被那富家子弟按在地上,说他把人小姑娘玩死了——要抓三子进监狱——后来警察就来了,把三子抓了进去,那明明是那富二代干的,全推到三子身上去了!”   “那畜生是谁?”霍青怒道,“这么大的权势?女孩身体里还有精.液呢?这怎么说?”   “没有精.液——他们说那女孩虽然有被性侵的伤口,但是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精.液残留……”   “妈的!”霍青听得气到爆炸,“怎么会有这种畜生?”   “那富二代,三子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我托关系查了下,是金海邱家的少爷——邱家,霍哥你知道的,郑哥都不敢惹,尤其是前段时间,邱家吞了韩家一小部分产业,现在在金海称王称霸,没人敢拿他们怎么样,霍哥,你说怎么办?怎么办?”   “你别急,”霍青安抚道,“我们得先请个律师。”   柳七一怔,眼巴巴地望着霍青:“霍哥你不是考着律师证了吗?霍哥——你不能给他辩护吗?”   “我……我不能……”霍青别开脸,“我只是考到了律师资格证,我没有资格给刑事案件辩护,我——我们可以找别的律师。”   “不行,”柳七绝望地摇头,“找不到的霍哥,那些律师全都被邱家花钱买通了,没有人愿意替我们打官司,他们不敢惹邱家,没有人了——霍哥——霍哥你真的不行吗?霍哥!”   “我真的不行。”霍青懊恼地长叹口气,在这刹那,他有种即便自己考到了证也一无是处的挫败感。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柳七不断哭嚎,霍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柳七:“三子还有家人吗?他的家人可以替他辩护,我来教他怎么说。”   “有……有……”   孙三还有一个在乡下的老母亲,一点文化都没有,如果要她上庭就是一场硬仗要打。   最重要的是,霍青根本没资格获得跟案件有关的资料,他只能陪柳七去探望孙三,询问关于案件的细节,反反复复,在细节之中找寻能够证明孙三清白的东西。   此外,为了压制邱家的影响力,霍青利用大众媒体的作用,将这件事在网络上散播出去,一夜之间就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在第一次开庭之前,霍青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准备好的内容教给孙三的老母亲,老太太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儿子,孙三没了,她下半生的指望就没了,再说孙三还是个极孝顺的,老太太整晚整晚不睡觉都在记忆消化霍青教给她的,霍青陪在身边,两人熬了数个通宵,终于在法庭上找回了一线生机。   霍青让孙三指控强.奸犯是邱家少爷邱文,拉邱文一同站在了案件的起跑线上——少女体内没有精.液,孙三和邱文都是犯罪嫌疑人,两人同没有不在场证明,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指证孙三是奸杀少女的凶手。但同样的,指证邱文是凶手也需要更多的证据。   案件一时僵硬在这里,邱家是金海大户,邱文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比孙三要好很多,再加上,控制舆论的手段邱家也会,他们针对霍青放出的消息一一有计划的反击,反而让霍青他们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是霍青拿到律师证以来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一个他虽然是律师但不能出现在明处的案子,一个关系到他兄弟生死的案子。   他非常疲倦。   邱家把线索处理得太好了,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能够证明邱文才是凶手的证据,再这么拖下去,邱家反而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压下案子,更甚至直接将孙三替邱文偿命。   这样一来,他只是将时间拖后,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天,霍青再一次前往案发的夜总会,那家夜总会老板已经认得他了,每当霍青出现都会将霍青赶走,霍青能打,但他现在不能进局子,不能给邱家发落他的机会。   霍青站在夜总会后的小巷子里,踩着堆在墙边的红酒木箱上,推了推眼前被锈死的窗户,他向里面看去,这是个废弃的洗手间,里面光线昏暗,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知道门有没有被封死。   用力推开窗户,霍青两臂一撑,跳进屋内,走到门前拧开把手,门开了,眼前是个没有人往来的僻静角落,不远处有灯光晃落了一地人影。   霍青向下压了压帽檐,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小心翼翼地潜入进去。   夜总会内灯红酒绿,陪舞小姐发出娇笑声,霍青按照孙三报给他的房间号向上搜寻,房间被锁死,霍青进出不得,无功而返,往大厅走,想从其他服务生口中探听什么消息。   结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是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容,哪怕肩上孙三的案子压得他喘息不得,他还是能够想起来的人。   韩齐朗。   韩齐朗挽着陪酒小姐的手,微笑着往楼上走去,他依然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银边眼镜衬出斯文儒雅的气息,笑起来温柔间带了几分冷漠。   霍青呼吸一紧,浑身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韩齐朗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并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就好像是两个陌生的来客在走廊上偶然相会。   霍青站在原地,微微回头看向韩齐朗的背影,此时,韩齐朗已经揽着小姐的腰上了二层的楼梯,留下一股令霍青非常熟悉的香水味道。   “果然已经忘了我了……”霍青苦涩一笑,微微吐了气,前去打听孙三的事情。   韩齐朗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向霍青离去的背影,心口一阵难受,陪酒小心关切地问道:“韩少,怎么了?”   韩齐朗冷了脸,推了推眼镜,淡漠地说:“没什么。”   陪酒小姐嗲道:“韩少,怎么一定要去306,那里前段时间刚死了个人呢,多可怕呀。”   “怕?”韩齐朗冷冷一笑,“有我在,你怕什么?怕我像邱文一样把你玩死?”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陪酒小姐轻轻地韩齐朗胸前推了一把。   韩齐朗漫不经心地说:“那天那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就不知道一点线索?”   “我哪里晓得呀,那天我都不上工呢。”陪酒小姐圆润地划过了这个话题。   霍青在大厅里询问了很久,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避而不提,他又不能问得太深入,免得引起怀疑被赶出去,直到遇见一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才多得了一些有关那天晚上的消息。   “哥哥,我说,你是那孙三的熟人吧?”男人明显是个gay,涂着鲜红的指甲,一身香味扑鼻,他摸着霍青的手,不断冲霍青抛着眉眼。   霍青一边防着小gay“上下其手”,一边防着夜总会来人查他,说道:“我和孙三确实认识,但他做出那事儿我也觉着挺过分的。”   “是觉着过分,还是觉着不可能呀?”   霍青:“……”   小gay轻笑一声,往霍青身上瘫:“孙三那人,就是放着个极品的天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看一眼,别说奸杀一个未成年,他疼他老婆疼得很呢。而且我知道,他是个gay,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以前我勾引过他,他相当不怜香惜玉。”   “哦?”霍青按住小gay摸过来的手,询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事发那天,孙三去做什么了?”   “哎呀,你果然是来查这事儿的,”小gay亲了霍青的脸颊一口,笑嘻嘻地说,“背后帮着他们的人是你吧?”   “我跟孙三没熟到那份上,听你这么一说,好奇,随便问问。”   “大家还是真诚一点得好,”小gay点了根烟,擦了一层厚粉的脸蒙在朦胧的烟雾里,“这样才好谈话。邱少那人,我看不顺眼很久了,有些事情我自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呀,我一个人寂寞久了,有些东西未必能想的起来,得有个像哥哥你这样的人陪我我才有可能想起来。”   “一点都想不起来?”霍青挑眉看他,陪小gay演起来了,“你要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就陪不了你了。”   小gay掩唇咯咯一笑,把烟吹到霍青脸上:“哥哥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那行,我先告诉你一点,我们夜总会有个叫李达的人,特别喜欢在房间里放什么针孔摄像头,录些不干净的东西去要挟人。事发前两天,李达欠了一屁股高利贷,没准趁那两天做了点什么呢。”   “那个李达现在在哪儿?”霍青一改脸色,拉着小gay的手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gay笑着说,“哥哥你看,我还是记得点东西的,晚上宾馆我来出,我保证能伺候得你上天。”   “就凭你?”一声冷笑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霍青怔愕间转头看到韩齐朗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你有什么能耐,嗯?”   小gay一惊:“韩少?”   韩齐朗揽住霍青的肩膀:“这个人是我的,你可以滚了。”   小gay匆忙掐掉手里的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两人,拎着包狼狈地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霍青挣开韩齐朗。   韩齐朗反问:“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   “关你屁事。”   “我来……”韩齐朗本来想说什么,最后把话咽了下去,“我来办点事。”   “办点事?”霍青冷笑,“和新欢过来找刺激的吧?”   “宝贝,”韩齐朗的嘴角扬起,凑近霍青,小声反问,“你在吃醋?”   “吃你妈的醋!”两人距离再一次拉得那么近,韩齐朗身上的香味让霍青情不自禁起了反应,他只能用这种仿佛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我跟你在一起后可贞洁着呢,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体也是你的——”韩齐朗抓住霍青的手,亲了一口。   “你——”霍青一回头,不经意间看到韩齐朗西装领子上沾的口红印,顿时感觉一盆冷水兜头罩了下来,他眼神倏地变得冷静,默然看着韩齐朗。   韩齐朗还是笑着:“宝贝,别生气了,嗯?”   霍青冷笑:“滚。”   韩齐朗:“……”   霍青:“我让你滚,听见了吗?我再说一遍。”   霍青身上散发着逼人的冷漠:“滚。”   韩齐朗笑容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法律内容仅供文内需要,请勿较真考究。   我不是学法律的,查了一些资料,咨询过一个正在律所的朋友~可能有偏差,大家看看就好啦! 第29章 chapter29   小gay提供的消息没能给霍青指出一条真正的明路,因为这个李达,失踪了。   大概在案发后一天,李达就莫名从金海消失,霍青去他曾经租住的地方看过,那里已经换了一个租客。房东说李达退租那天行为诡异,明明这个月才刚开始就匆匆退租,连租金都不纠结,换成平常的李达,五毛钱都能吵个天翻地覆,除了这个,霍青就再也找不到有关李达的任何消息。   人就这么凭空从金海消失了。   霍青从白道上找不到上途径,只能从黑道入手,找来曾经的小弟帮忙留心各大赌场,李达有严重的赌瘾,如果还没遭遇毒手的话,肯定要忍不住去赌一番,或者,他有可能成功讹诈了邱文一笔巨款,这样的话,有更大的几率会出没各大赌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星期后,总算让霍青找到了李达的消息。   有个小弟在电话里联系霍青,说李达刚刚来赌场赌了两把梭.哈,下的注小得可怜。摄像头录下的李达,神色匆匆,戴着墨镜和鸭舌帽,遮掩自己的行踪,要不是他脖子上有颗标志性的黑痣,他们还不一定能发现李达。   霍青连忙问清楚地址,骑上机车一路赶去,但还是没能抓到李达的踪影。   李达藏得太深了,而且非常敏锐,又很熟悉金海那些弯弯曲折的小路,想要找到他是件难事。   但今天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霍青知道,李达那里的确有什么东西,而邱文还未能满足李达的交易要求。   找到李达就能找到救下孙三的希望。   这天晚上,霍青骑机车回家,带了点夜宵给老爷子吃,刚把车停在小区的停车棚就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身体绷紧了,锁车的时候左右瞥了瞥,看到投影在地面上的粗壮人影。   还不止一个。   霍青不动声色地拎起头盔,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就走。   一块石头砸在霍青脚边,霍青脚步顿住,抬头向包围过来的人群看去。   “霍青啊,”陈山拎着铁棍摇摇晃晃地站在那儿,嘬了一口烟屁股,蔑视着霍青,“怎么也不知道常去找你山哥叙叙旧,还得让你山哥亲自来找你?”   “我和你好像也不熟吧?”霍青一挑眉,丝毫不给陈山面子。   “呦,你这是洗白了就忘了老本行了啊,”陈山嘲道,“用不用我告诉你街坊邻居,你以前是干啥的啊?听说你爷爷也住在这儿,住哪儿啊?我去你爷爷家坐坐?”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霍青的怒火,他指节发青,低声警告道:“别碰我爷爷——”   “呵,看把你吓的,”陈山上前几步,说道,“我来是想转达邱少一句话,不该管的事情你少管,顺便……”他拖长了音调,眼对眼看着霍青,冷冷一笑,“顺便给你个教训——给我上!”   身后小弟一拥而上,霍青拎起头盔砸在当头那人的脸上,直将对方打得一脸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霍青,霍青甩动头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抢过一人的铁棍,越战越勇,一时之间将混混打得栽倒一片。   霍青冷冷地看着陈山,陈山啐了一声,掏出西瓜刀冲霍青肩上劈去,霍青抬起铁棍一挡,“当”的一声轻响,一道光晃在脸上,霍青一瞥,看到越来越多把刀亮在他面前。   霍青心里一沉,生出不好的感觉,几把刀同时劈了下来,霍青竭力一挡,小腹一痛,陈山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霍青仰面踹倒。   “嗡——”刺目的大灯照进人群,一辆宝马从夜色中冲了进来,冲散了混混,刹车发出尖锐的鸣叫,停在霍青脚边。   一双精工细作的皮鞋从车上落到地面上,韩齐朗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蹙着眉尖看向陈山,冷声道:“我还以为全金海的人都知道霍青是我什么人了。”   陈山:“……韩、韩少。”   韩齐朗将眼镜摘了,漆黑的瞳孔阴森地看着陈山,冷声道:“我不接手家里的生意,不代表我没有任何权力。你哪只脚踹的他?”   陈山忙说:“韩少,我们不知道,我以为你们已经——”   “已经什么?”陈山话里的意思成功揭了韩齐朗的逆鳞,韩齐朗大怒,“哪只脚踹的?”   陈山瑟瑟道:“左、左脚。”   韩齐朗弯腰捡起长刀,单手抄在西装口袋里,步伐优雅缓缓走向陈山,杀意腾腾。   陈山的小弟紧张地上前,陈山阻止他们:“别过来。”   陈山沉重地看着韩齐朗:“韩少,不脏了你的手,我自己来。”   韩齐朗冷笑,将长刀丢在陈山面前:“你还算懂事,回去告诉你的小弟,霍青是我的人,谁都别动他!下次别让我看见你这条左腿还在!”   “是,韩少。”   “你自己小心一点。”等陈山走后,韩齐朗将霍青扶起来,他没有多余的动作,见霍青站起来后就把手收了回去。   韩齐朗低头把烟点了,眼神幽远,他不戴眼镜的时候身上那股冷漠疏离的气质更加明显:“孙三那件事你尽力去做就是,没必要为了兄弟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   “你知道些什么?”霍青紧张地看着韩齐朗,“你手里有什么证据?”   “没有。”韩齐朗冷淡地说。   霍青一把拽起韩齐朗的衣领,眼神危险地盯着他:“不要瞒着我,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韩齐朗面无表情地看着发怒的霍青,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里充满了无奈。韩齐朗垂下眸子,懊恼地自言自语:“明明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可总对你放心不下,对你来说,你的兄弟是不是永远比我重要?”   霍青:“……”   他猛地放开韩齐朗,韩齐朗踉跄了两步,把烟丢在地上,碾灭:“我回去了。”   “韩齐朗!——你——你是不是知道李达在哪儿?”   韩齐朗脚步一顿,微微回头,对霍青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那天晚上的事魇住了霍青,好几次梦回,霍青都能在韩齐朗绝望的盯视下惊醒过来,他满脑子都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绝望的韩齐朗,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韩齐朗。   又是一夜没睡好,霍青反反复复,醒来又睡去,浑浑噩噩中被一通电话彻底叫醒过来。   他头痛欲裂地接通电话:“喂?”   “霍哥!”小弟喊道,“我们找到李达的下落了!他住在C区的棚户房里,霍哥,我们没惊动他,现在去找他还来得!”   “我马上过去!”霍青顾不得其他,草草穿了衣服就骑上机车往棚户房赶去。   这个棚户房相当破旧,坐落在金海最偏僻的分区,霍青马不停蹄地赶去,不断寻找着他们报过来的地点。   “霍哥!”小弟电话又打了过来,“糟了,我们看到邱文的人了。”   霍青心里一紧,匆忙赶去,只见狭窄的道路上气势汹汹地涌过去一批人,去往的方向正是李达的家里。   霍青疾奔过去,半路上,一砍刀落在前面,将霍青打得一个踉跄,霍青怔住,从两侧房子里走出来十来个手持武器的混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还是老大深谋远虑,知道你会过来,李达的命我们要了,你识趣的话就赶紧滚。”   “要我不识趣呢?”霍青说着,把外套脱了,露出结实的肌肉,他活动了下身体,阴森森地说,“你们应该知道,全金海最能打的人——是谁?”   ——   这十几个混混当然不是霍青的对手,但对方成功地拖住了霍青的脚步,霍青解决完这群人后再次赶往李达家里,却发现目标地点一片狼藉,他愤怒地低吼一声,冲了进去。   “李达!李达!你在哪儿!”霍青大喊着推开卧室的门,但遍寻不到李达的踪影。   电话又在这时响了起来,柳七哭嚎着说:“霍哥!法官判了——邱文搞了个目击证人,说是三子奸杀了人,法官判了,判了三子死刑——!”   霍青如坠冰窟,心里怵然发冷。   “李达!”挂了电话,霍青疯了似的大喊,“你在哪儿?!李达!李达!!”   东西被霍青狼狈地扫在地上,“咚”的一声,一个铁盒子被撞开了盖子,跳出来一张卡片。   霍青弯腰捡起卡片,看着上面写的文字。   ——滨海大路316号   “会不会是这里……会不会?”霍青心里一紧,出来后驾车前往卡片上的地点。   走到半路,又遇见邱文派来拦截他的人。   这次人数众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开了刃的钢刀,霍青回头,又有十几个人堵在他的来路上,显然要在这里做一个了解。   霍青大吼:“滚开——”   那些人越逼越近,直到一声枪响,另一批人从巷子深处涌了进来,和邱文的人厮斗在一起。   何纪时出现在霍青眼前,他冲霍青抛去一把钥匙:“滨海大路316号,快去。”   霍青懵然站在原地。   “还不快去?”何纪时一皱眉头,眼神冷淡地看着霍青,“小朗让我们所有人都来帮你,他独自一个人去追击李达。”   霍青一凛:“你说什么?”   何纪时讽道:“你可真是个蠢货。”   脸色褪了个干净,霍青沉默片刻后毅然钻入驾驶室,踩紧油门一路往前疾驰而去。 第30章 chapter30   李达不是本地人,大概在三年前来金海混日子,霍青查到,他在金海没有一个亲近的亲戚朋友,但是有一个做妓.女的相好,在李达神秘失踪之后,那个女人也神秘失踪。   这个地址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妓.女的地址。   霍青一路忐忑,车速飞快地在马路上穿梭,疾驰而去,险些出了车祸。   开进繁华地带,开始堵车,霍青五分钟挪动不到两米,胃里紧张得一阵阵难受。他猛地砸了下方向盘,在那一刹那,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柳七哭嚎着的脸,也不是孙三狼狈的苦笑,更不是邱文得意的嘴脸,而是韩齐朗那晚望着他的眼神——   韩齐朗从未有过那样的眼神,委屈到了极致,什么话都不说,将一切都藏在心里,对他露出了最彻底的失望。   那叫绝望——霍青很清楚这种情绪的名字,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将韩齐朗从那种情绪中拉扯出来。   那不是韩齐朗,韩齐朗不该是绝望的,而是彬彬斯文又带了点嚣张跋扈,充斥着蓬勃的力量。   ——小朗让我们所有人都来帮你,他独自一个人去追击李达。   ——你可真是个蠢货。   何纪时的话如重锤砸在霍青心口,霍青有种五内俱焚的痛苦,他一咬牙,打开车门,向前极速奔去。   这里是一片掩藏在市区繁华下的破旧小区,房子墙灰剥落,现出一地斑斑驳驳的碎屑,路上僻静,几乎无人。   不远处,隐约有嘈杂的人声响起,霍青忙奔过去,挤开拥堵的人群,便看到一人倒在血泊之中,瑟瑟颤抖着。   霍青大惊,冲过去扶起那人,抹干了他脸上的血,现出李达苍白的脸。   李达捂着肚子上的枪口,哀鸣道:“救、救——!”   霍青大吼:“叫救护车啊——”   他撕扯着身上的布料给李达包扎,一头大汗地低吼道:“你撑住,李达,你撑住——”   “我——我——”李达说,“你救救我婆娘——”   霍青一惊:“什么?”   李达说:“你要的东西……在我婆娘手里,你、你救下她……就能救你兄弟——”   “她在哪儿?!”   李达虚弱地指向远方:“跑、跑了……邱文的人……来了,你——快去!”   李达用力推开霍青,霍青被他这用尽全力的一推推得向后跌倒,他怔忡了片刻,转身跑向李达所指的地方。   地上零散着一只高跟鞋,霍青越往深处走越是心惊,这边已经算得上荒凉了,小巷曲折,传来一阵打斗声,忽然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霍青拔足狂奔,冲往小巷深处。   闷哼声传来,霍青一怔,看到被围在中间,形容狼狈的韩齐朗时,脑袋一热,登时理智寸寸崩裂。   霍青阴沉着脸,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冲着眼前那人砸了上去。   “咚”的一声,那人被砸得懵了,当然晕了过去,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惊动了邱文派来的打手,也惊动了韩齐朗。   韩齐朗用力瞪着霍青,低吼道:“你来干什么——走!快走!”   霍青:“……”   霍青闷声不语,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砰——”突如其来的一枪贯穿了霍青的肩头,霍青身子一趔趄,被韩齐朗扶住。   “霍青——”韩齐朗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韩齐朗将霍青护在身后,对那些人说:“你们就不怕得罪韩家?”   “韩少,”为首的人正是打了霍青一枪的人,他站在暗处,语气傲慢地说,“这件事本来就跟您韩家没关系,是您非要和邱少作为,我们只是要拿走这女人身上一件东西,跟您并没有冲突。”   韩齐朗冷笑:“怎么没有冲突?我要的也是这女人身上的东西。”   “那就没办法了,”那人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就先让韩少暂时没办法插手吧,至于这个人——”他目光落在霍青身上,讽刺一笑,“早就听说这位霍先生是全金海最能打的打手,只是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卖屁股的。刀剑无眼,霍先生小心了。”   霍青拖着一条几乎报废的胳膊,毅然站了起来,他脸上溅了点血,阴沉下来的时候非常恐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肃杀气质。   “韩齐朗……”霍青低声说,“当初我们在火锅店里遇到孙威也是你安排的吧?”   韩齐朗:“……”   韩齐朗艰涩地开口:“是。”   “这次呢?”霍青眼里酿着复杂的情绪。   韩齐朗摇头:“不是,我不会让你受伤。”   霍青嘴角一扬,露出快意的笑容:“那就好,我们再来比一比,看谁撂倒的人多。”   韩齐朗眼神无奈,最终苦笑地扬起嘴角,点了点头:“好。”   霍青嗤笑一声:“再大声一点,你这样子,不是我认识的韩齐朗。”   韩齐朗一怔,沉默片刻后嘴角笑容扩大,他压下心头涌上来的苦涩,挑了眉问道:“如果我赢了呢?”   这次轮到霍青沉默了,他一拳打倒冲上前的打手,说:“你赢不了。”   韩齐朗看准了拿枪那人,每次他瞄准霍青他就会挡在霍青面前,他知道,对这些打手来说,霍青死了不要紧,但如果他韩齐朗死了,韩家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攻势凶猛,都不愿输给对方,霍青和韩齐朗心里埋着的怒火与怨气在这一刻通通爆发,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郁闷都随着汹涌而出的拳脚喷薄而出。   “你为什么要骗我!”霍青大骂。   “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让我进入你的世界。”韩齐朗扬起一脚,踢在打手的肚子上。   “这什么鬼理由?”   “你能否认吗?你一开始就讨厌我,如果不是因为谢九,你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愿意。”   “……”霍青一拳打歪了打手的鼻梁。   “你讨厌我们这些富家子弟,你跟在郑家秋身边看得太多了,不是吗?”   “你不是那些富家子弟。”霍青小声说。   韩齐朗怔住:“什么?”   霍青说:“我讨厌你骗我。”   韩齐朗:“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但有一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喜欢你,霍青,韩齐朗喜欢你。”   霍青利落地挥拳出去,打飞了一个扑上来的打手:“我问你,我爷爷发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他发病是个偶然,我确实动过心思,但我不想让你伤心,药还完整地封存在我家里,没有开过封。”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你那时候对我,丧失了所有信任。”   霍青:“……我那是考试焦虑症。”   韩齐朗:“……?”   霍青炸了毛:“你这是在埋怨我?”   韩齐朗讷讷道:“不,不是,我……”   韩齐朗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持枪的打手头目将枪口对准了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女人,脸色骤然一变,在有动作之前,子弹疾射而出,却是霍青挺胸挡在了女人面前。   霍青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救下女人孙三就完了,身体下意识地动作,挡在了女人的面前。   然而子弹却并没有如预料般射入胸膛,霍青一愣之下,胸膛上撞上来一具沉重的肉体,他耳边的声音乍然抽离,世界都像是按了慢放,时间缓缓流淌,让他清晰地抓住了每一个细节,漫长到像是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   实际上,这只有短暂的几秒,韩齐朗胸口中弹,倒在霍青怀里。   霍青终于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鲜血染了满手,他抱着韩齐朗声嘶力竭地吼道:“韩齐朗——”   韩齐朗微微一笑,摸上霍青的脸颊:“在你心中,你的小弟远比我重要,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霍青,我爱你。”   霍青崩溃地抱住昏迷过去的韩齐朗,嘈杂声自外围挤压过来,何纪时带来的打手包围过来。   不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   医院,韩齐朗被送进手术室,霍青急急忙忙地想要跟过去,却被韩齐朗的大哥拦住。   那个男人跟韩齐朗有七分像,只不过眼神里的傲慢更加明显,他看霍青的眼神带着唾弃和鄙夷,冷冷道:“以后我们小朗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不希望你和他再有什么瓜葛。”   霍青涩然开口:“我……”   “可以了,”男人脸色非常难看,明摆着不想再和霍青多说一句话,“你走吧。”   霍青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这位先生……”护士为难地看着霍青,“你的伤口也需要包扎,你先跟我来包扎一下吧?”   霍青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想在这里看着。”   “手术要一点时间的,你的伤口必须及时处理。”护士劝道。   霍青咬了咬牙:“他的伤……会有事吗?”   “我也不清楚,我没看过他的伤,你的伤会有事,再不处理,你的胳膊会废掉的。”   霍青依然不语,倔强得可以。   何纪时站在他面前,说道:“你想废掉一条胳膊让小朗为此自责?”   霍青:“……”   霍青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对护士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护士忙去准备。   霍青处理完伤口就回到韩齐朗手术室门口,何纪时见他过来招手让霍青坐在自己身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霍青。   “这是给你的,你别守在这里了,”何纪时说,“你的兄弟等不了多久。”   霍青接过U盘,沉默着,过了片刻嗓音沙哑地问:“韩齐朗他……会有事吗?”   “你是希望他有事还是没事?”何纪时挑了眉看他。   霍青摇了摇头:“我希望他……没事。”   “然后呢?”何纪时说,“他没事之后然后呢?”   霍青:“……”   何纪时说:“你不知道了是吧?你到现在还是有些不信任他。其实我不也相信你们能长久,就好像是灰姑娘和王子,天差地别,再浓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谢九在你耳边鼓吹的那些都没错,韩齐朗就是那么一个薄情的人,但他把这辈子的深情都用在了你身上。   “你不应该对韩齐朗要求太多,他把能给你的都给了你。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会爱别人。你是唯一一个。   “去吧霍青,去做完你要做的事情,然后想一想,你和韩齐朗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等着你来打我的脸,证明灰姑娘和王子的确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第31章 chapter31   韩齐朗交给霍青的视频完整地记载了邱文奸杀女学生的全过程,被霍青上交给了法庭,重新审判案件。   李达伤重,没能救回来,据他情人所说,当时李达在包间内放了针孔摄像头,没想到居然录下了一桩残忍至极的奸杀案。事后,李达想用视频从邱文那里敲诈一笔巨款,但邱文一边选择和李达和谈,一边找人伺机杀他灭口,其行径禽兽不如。   案件借此一举翻盘,邱文奸杀未成年证据确凿,处以死刑,嫌疑人孙三无罪释放,永不翻案。   霍青离开法庭之后,天朗气清,金海许久以来的沉闷浓云终于被金乌破开,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这几日,他虽忙着替李达翻盘,仍没有疏忽韩齐朗,他给韩齐朗打过电话,发过短信,都石沉大海。   期间,他去医院看过,但每次都能看到韩齐朗的家人守在门口,有一次,他甚至撞见了韩齐朗的爸爸。那一家人是真的把韩齐朗捧在心尖上疼,恐怕,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伤害过韩齐朗。   可这件事究其根本却也怪不到他头上。   他和韩齐朗之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不合适。   因这,霍青没有去见韩齐朗,只远远地询问过情况,得知无事之后倒也放下心来。可每回当他静下心来的时候却总是能想起韩齐朗,他的好和他的坏都不受控制地奔袭出来,侵扰着他孤独的世界。   柳七和孙三为了感恩霍青,特地买了一堆东西跑去霍青家里致谢,霍青爷爷包了饺子,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   饭后,柳七对霍青说:“霍哥,我和三子准备回乡下过日子了。”   “怎么?”霍青有些意外,柳七和孙三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孙三他妈,他妈是个标准的乡下妇女,思想很守旧,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他藏不住话,于是直接问道,“三子的妈妈知道你们……?”   “知道了,”柳七点点头,眼里含着热泪,“前几天,三子跟他妈坦白了。”   “那……”霍青看向孙三。   孙三搂着柳七说:“这段时间,小七为了我的事情一直在奔走,我知道他辛苦,我怎么能这么继续吊着他,我得给他一个名分,所以就跟我妈讲了。”   霍青内心感动,又想起他和韩齐朗,心生悲凉:“你们很恩爱。”   “我妈其实也看出来了,她说柳七对我好到不像是单纯的兄弟,”孙三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霍哥,我这个事真是非常感谢你,孙三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以后万死不辞。”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霍青爽朗地笑着,他拍着孙三的肩膀,说道,“好好过日子,有个体己人不容易。”   “哎!霍哥……”孙三欲言又止,不住看向柳七,眼里带着为难。   柳七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咬牙,说:“还是我来说吧,霍哥,那个……韩少他,在三子这事儿里面帮了不少忙,他不让我们跟你讲,可我们不讲实在是过意不去。监狱里和法院那边全靠他撑着,不然的话,三子早就吃枪子儿了。我们跟他非亲非故的,他能做到这份上……霍哥,你们俩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不好置喙,但韩少对你,有几分真心在。”   “是啊,”孙三也跟着点了点头,“韩少提起你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以前我意识到我喜欢小七但怕他不答应跟我在一起时就是那么个眼神,心都揪碎了。霍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两人又陪霍青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见时间不早了就跟霍爷爷打了声招呼离开。   晚上,霍青满脑子都是柳七和孙三的话,怎么都睡不着,半夜逼不得已起来上厕所,走到客厅的时候听见有隐约的咳嗽声,一开灯,霍爷爷正颤颤巍巍地往厨房走。   霍青神色一紧,忙过去扶住老人,问道:“怎么了,爷爷?”   霍爷爷说:“渴了,来找点水喝,把你吵醒了?”   “呃,”霍青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径自去厨房倒水,“没,被尿憋醒了,起来尿尿。”   “你一直没睡着吧?”霍爷爷一语道破,霍青背影一僵,把水倒好送回来,狡辩:“没,睡得挺好。”   “别瞒我,”霍爷爷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你?”   霍青:“……”   霍爷爷把水慢悠悠地喝了,靠在沙发上,问道:“柳七和孙三他俩……是一对吧?”   霍青一惊,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散了:“爷爷你怎么知道?”   “一讹就讹出你来了,就你那样儿,还想骗你爷爷?”霍爷爷嘲讽劲儿十足,“他俩也忒明显,兄弟就不是那个样儿的。”   霍青心里慌得不行,他没想到爷爷眼神这么刁钻,想起往日韩齐朗来他家里的种种表现,心跳如擂鼓,可他又不敢问什么,害怕本来没什么被他问出事儿了。   霍爷爷瞥了一眼霍青,脸上的讽刺劲儿收了起来,叹口气说:“你和那个韩齐朗,也不是兄弟吧?”   霍青身体绷紧,一言不发,压根不知道说什么。   霍爷爷说:“他第二次来咱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爷爷,我们已经——”   “你这段时间过得失魂落魄的,心里还有遗憾吧?”霍爷爷拉过霍青的手,看着孙子手心里的老茧,心疼地说,“你从小就懂事又孝顺,从不给我添乱,凡事都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以前身体不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就想着你能早点成家,有个体己人照顾。”   “爷爷,我……孙子不孝,孙子让你失望了。”   “傻孩子,你怎么就没听懂我的话,我要的是能有个人帮扶着、照顾着你,你从小就没多少朋友,其实能看到有柳七和孙三这样,我挺开心的。那个韩齐朗……”   霍爷爷顿了顿,又说,“说实话,爷爷也觉着你们不适合,但那孩子,心眼不坏,他看你的眼神不比孙三看柳七的眼神差到哪儿去。所以你们不说破,我也就假装没看见。你还记得他过生日那会儿,我想让他来家里吃饺子么,那会儿我就想告诉你们,要你们是真心的,就正大光明地在一块儿,我也不是那么守旧的人,尤其病好了之后更是看得明白,这世界上没什么比自己过得开心快乐更重要的。”   “爷爷你——”霍青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嘴,“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霍爷爷说,“我可比你想得明白吧?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想不明白了,你心里头有遗憾,霍青,你打小爷爷就教育你,凡事尽量不留遗憾,你和他能不能继续在一块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把自个儿的心结给解了。”   爷爷说着,把杯里的温水喝空,站了起来,手背在身后颤颤巍巍地往房间走去,留下一声长叹:“爷爷也有遗憾,年轻时没好好珍惜你奶奶,让她孤单地去了那个世界,这是爷爷到死死也解不了的心结。”   霍青看着他爷爷离去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还处在蒙头蒙脑的状态。   他就在客厅枯坐了一宿。   等天彻底亮了,他稍微洗漱了下就前往医院想找韩齐朗好好聊聊。   他感觉这事儿他一个人想不通,但有一点,他想得挺明白的,他还想跟韩齐朗继续过下去。   可到医院之后,霍青才得知韩齐朗出院了,他想了想,去了两人同居的公寓,房卡他还留着,不知道韩齐朗会不会换了磁条。   霍青忐忑不安地乘着电梯上楼,到房门口的时候,仰头看了看房号。   802。   8月2号是他的生日。   霍青抿了抿唇,将房卡贴在门锁上。   “已开门。”   机械化的女音在寂静的走廊上响起,搅碎了霍青紧张的心跳,霍青垂眸缓了片刻,才压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房门一开,四目相对,霍青怔忡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韩齐朗。   韩齐朗穿着一身纯棉的蓝色家居服,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正微微笑着看向他。   霍青忽然想到,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韩齐朗也是这样笑着,自己正拎着酒瓶子逞凶斗狠,而他却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优雅而又带着几分慵懒地说:“没事,你继续。”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觉着这个人是个神经病,现在看来,自己也是个神经病。   在霍青出神的时候,韩齐朗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他一把抱住,埋在他肩头用力嗅着,哑声说:“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都想好了,我在这里等你一个月,如果你一个月不会来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霍青反问。   “我就去你爷爷家找你,跪着求你原谅我。”韩齐朗轻笑。   霍青无奈地长叹口气,胸口那团情绪却怎么也舒展不开,他轻轻推开韩齐朗,说道:“韩齐朗,我发现我错了。”   韩齐朗摇头:“错的是我,是我一直以来都把人的感情看得太轻。”   “我……”   “我也不该骗你。”韩齐朗亲吻霍青的脸颊,“我发誓我以后永远都不会骗你,霍青,你回来吧,不仅仅是回来我们的家,更是回到我的身边。我不想和你分手,我离不开你。”   “你让我把话说完。”霍青没耐心地低吼。   韩齐朗再次将霍青抱在怀里,按住霍青的头:“……我怕你一开口又要和我分手,让我滚。”   霍青一愣:“……对不起。”   韩齐朗:“错的是我,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霍青:“……”   韩齐朗:“让我用一生去弥补,好吗?”   霍青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探入韩齐朗的腰间,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韩齐朗闷哼一声,却仍旧死死地抱住霍青不肯撒手。   霍青喊道:“放手!你让我好好说话!”   韩齐朗不情不愿地松开了一点,固执地揽着霍青的腰,霍青稍微和他分开一点距离,伸手把韩齐朗的眼镜摘了,丢在一旁,看着韩齐朗的眼睛,问道:“你到现在还不肯让我看到真正的你?”   韩齐朗:“……”   霍青逼视着韩齐朗,目光灼灼:“说出你真正的心里话,韩齐朗,我想看到真正的你,而不是伪装的你。”   韩齐朗眼神复杂地看着霍青,眼底的犹豫消散不见,下一刻他将霍青扑倒在沙发上,用力地亲吻霍青的嘴唇,眼神深处闪过冷厉的光芒,压抑着的情绪在瞬间爆发:“霍青,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我放手。你他妈就是我的人,你知道吗?”   霍青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神色却洋洋得意,眼底光芒灿烂,笑着说:“我他妈就知道你比我还凶,脾气还不好。”   韩齐朗表情一僵:“……”   霍青:“这样就没关系了。”他抱住韩齐朗的脖子,吻了上去,“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最真实的你。”   韩齐朗将霍青一把抱起,让霍青双腿夹住自己的身体,两人疯狂似的亲吻彼此的身体,直到撞入房间,跌倒在大床上。   窗外,天色还早,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揉出了一床凌乱。   晚上十点多,霍青浑身疲倦地醒了过来,看到韩齐朗正撑着头看向自己,瞬间脸红到耳尖,韩齐朗亲昵地凑上来啄了下霍青的唇,笑着说:“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霍青摇头。   韩齐朗说:“我混了大半辈子就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身是刺,随便一碰就能炸毛,活生生像匹不受约束的野马。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治了你这匹野马。”   霍青挑眉看他。   韩齐朗喉结滚动,将霍青揽在怀里,动情地亲吻他的嘴唇:“结果到现在,反倒是你治了我。”   其实,霍青说不清是谁治了治,他和韩齐朗,可能确实有很多地方还不合适,他们的刺还插在彼此身上,但他相信这些总会因为爱而不断磨合出最适合他们的弧度。   爱情这回事,很难做到完美契合,对他来说,只要不留有遗憾,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很感谢大家的一路相随!也很感谢你们能够喜欢这篇文!爱你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